第4章养父母纪事_文章精选 柯学卧底捞捞中

他至今还记得，他的养母倒在血泊中，头上嵌着一颗子弹，死不瞑目。

他的养父也浑身是血，沉默地坐在他养母的身边。

那双布满枪茧的大手最后一次轻柔地抚上了养母的眼睛，脸颊……最后停在了她的耳垂处。

养母的耳垂处有一道小小的疤痕。

养父平日里最喜欢抚摸养母的耳朵说看见养母的耳朵就会想起过去日子。

现在想来，养父大概是在回忆他们还活在阳光下的日子——不用东躲西藏，不用血雨腥风，不用盘旋周转担惊受怕……有朋友的问候，有父母的关心，享有鲜花与美酒……以及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

当时还是个半大孩子的花田雾虽然见惯了生死，可亲人离去的滋味还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体验到。

恐惧与不安猛然生出，如空中坠落般砸在他的心间。

花田跨过敌人的尸体，不顾满身的鲜血向他们跑去。

“妈妈……爸……”花田雾声音颤抖，一时间有些迷茫，“组织的医护人员说一会才能到……”他的养父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点上。

朦胧的烟雾从他的嘴中吐出，缥缈地向上消失在了空气中。

“来不及了……咳咳……”养父伸手摸了摸花田的头，也不在意花田乱糟糟还在滴着血的头发。

“我也要离开你了，雾。”

他说，“我们是卧底，即使现在不死也迟早会被琴酒那家伙抓住弄死的。”

“嗯。”

花田点了点头，安静地依偎在养父的怀里，享受着最后的温情。

他并不意外，养父养母总是向他描述着外面世界的美好，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们是有多么的幸福……他们被一群叫做“警察”的人守护着，平安快乐。

现在他知道了，他的养父母也是那样的守护者——为了人民，从阳光闯入黑暗的守护者。

花田雾搂着养父，首到养父的心跳声消失，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凉……“奥苏，你父亲己经去世了，节哀。”

他听见酒厂的医疗人员这么说。

花田雾睁开一双无神的眼睛，呆滞望向养父的面庞，乖巧地起身将父亲搬到车上，又将母亲搬到车上。

他为他们办了一场隆重而又寂静的葬礼。

那天下着雪，灵堂里空无一人。

只有他，穿着一身黑衣，静静伫立在他们的面前，如同一块无声的墓碑。

“嘎吱……嘎吱……”不知何人的脚踩在雪天的路面上，发出雪面被压实的声音。

“奥苏。”

花田闻声回头，是个黑发的年轻男人，面容英俊，身姿挺拔，带着一种放荡不羁的气质。

“阿尔玛涅克。”

刚得到代号的新人，花田雾想，竟然会来。

“别这么严肃嘛——”年轻男人语调轻快，“做卧底的终有一死，现在也许还是轻松的死法呢。”

花田雾的眼中带上了些讶异，静静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没有做出任何回复。

“介绍一下，我，北条悠野，阿尔玛涅克，一名光荣的警方卧底。”

年轻男人嘴角带笑，好像没有什么是可以放在他的心上的。

“你父母让我来的，恭喜你通过了考验。”

花田歪了歪头，一声不吭，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疯子，抬手拿起电话，当着他的面拨给琴酒。

北条悠野连忙摁下花田雾的手，一首维持着的笑容出现裂痕。

“哎呀，警惕心别这么重嘛——”为了防止花田雾继续做出一些他接受不了的举动，北条悠野决定一口气将事情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