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到了，女儿的学校决定举办龙舟比赛，要求家长们陪同一起参加。
比赛前一晚，丈夫像以往无数次一样，说公司加班，没法参加亲子活动。
可赛场上，女儿却眼尖地看见，在另一艘龙舟上，他对邻班的寡妇妈妈温柔细语。
像极了一家人。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我心里泛起一阵冷意，想起他不会游泳，于是摸着女儿的头安慰。
“晴晴，爸爸只是想和你比赛，我们一起把他撞翻，好不好？”……端午节的前一天晚上，我正坐在女儿晴晴的床边，给她读着屈原沉江的故事。"
妈妈，明天爸爸真的不能来看我比赛吗？"晴晴突然打断我，小手拽着我的衣角。
我放下书，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爸爸工作忙，要加班呢。
妈妈陪你去好不好？"晴晴撅起嘴。"
可是小美的爸爸都来了，而且上次运动会爸爸也说加班..."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许志远，我的丈夫，这已经是这学期第三次缺席女儿的重要活动了。
每次都是加班，每次都是临时通知。"
乖，爸爸赚钱很辛苦的。"
我强撑着微笑，却感觉嘴角僵硬得不像自己的，"明天妈妈陪你去，我们一定能赢。"
哄睡晴晴后，我轻手轻脚地关上她的房门。
客厅里，许志远正在穿外套，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这么晚了还出去？"我靠在门框上，声音平静。
许志远头也不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
公司临时有事，我得去一趟。"
"明天晴晴的比赛...""不是说了加班吗？"他皱眉打断我，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
周雅，你能不能别老是这样疑神疑鬼？我工作压力已经够大了。"
他像是被踩到痛脚的猫，率先把锅甩到我的头上。
我盯着他衬衫领口处若隐若现的红印。
三个月前，我就在他换洗的衬衫上发现过同样的印记。
直觉告诉我，这来自另一个女人。"
好，你忙。"
我转身走向厨房，不想让他看到我发抖的手。"
我给你留点夜宵。"
他怕吵醒女儿，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
我机械地擦着已经干净的灶台，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就像我止不住的眼泪。
结婚九年，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成了这样？曾经那个会因为小小感冒，整夜整夜照顾我的许志远，现在却连话都不愿回答。
曾经那个每天回家都会带一支花的男人，现在连我的生日都记不住。
家里，好像是他的囚笼。
我把给许志远准备的粽子放进冰箱，突然注意到冰箱门上晴晴画的"全家福"。
爸爸、妈妈和她，三个人手拉着手，笑得那么开心。
日期是半年前。
半年前，许志远还会陪晴晴画画。
可现在，家就像他的旅馆，只是睡觉的地方。
我想知道究竟为什么。
擦干手，我鬼使神差地走向书房。
许志远的电脑还开着，屏幕保护程序在黑暗中闪烁。
我犹豫了一下，输入了密码。
是他的生日。
邮箱界面跳出来，我的心跳加速。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某种直觉驱使着我点开了标有"***"的邮件。
香格里拉大酒店，行政套房。
今天晚上十二点。
预订人：许先生。
原来不是加班，而是酒店约会。
我的视线模糊了。
手抖得太厉害，差点碰倒了桌上的相框。
那是我和许志远的婚纱照，照片里的他搂着我的腰，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那时会因为我一句"想吃城西的蛋糕"就开车穿过整个城市。
会在我加班时送来热乎乎的晚餐；会在每个纪念日准备惊喜...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他的微信电脑版。
置顶聊天除了工作群，就是一个叫"宛如"的人。
头像是个女人的侧影，长发飘飘。
最后一条消息是二十分钟前发的。"
今晚见，想你。"
许志远的回复刺痛了我的双眼。"
刚和家里的黄脸婆解释完，马上到，给你带了礼物。"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几乎要弯下腰来。
礼物？他上次给我买礼物是什么时候？去年情人节的一条打折围巾？我颤抖着往上翻聊天记录，每一句情话都像刀子捅进心脏。"
宝贝，今天穿那条红裙子好吗？你穿红色最美。"
"周末去新开的法餐厅吧，你值得最好的。"
"我给你买了那条你看中的项链，别告诉你家里那个哦~"原来，我只是个可笑的、被蒙在鼓里的黄脸婆。
聊天记录里还有转账记录，52000、13140……数字后面的零，刺痛着我的双眼。
上周，我因为晴晴补习班费用和他要过钱，他说家里经济紧张要节省开支，转头给情人花钱却如流水。
我关上电脑，双腿发软地走回卧室。
床头柜上放着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那是去年在迪士尼拍的，晴晴站在我们中间，笑得像个小太阳。
许志远搂着我的肩膀，看起来多么幸福美满。
多么完美的假象。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流进枕头。
七年婚姻，九年感情，就这样了。
上周婆婆生病，我医院家里两头跑，他一句"辛苦了"都没有。
上个月我加班到深夜回家，餐桌上只有冷掉的剩菜。
每次我提出想出去约会，他总是说"都老夫老妻了还搞这些"。
他对那个"宛如"，却舍得花时间、花钱、花心思。
我擦干眼泪，拿起手机搜索"宛如"。
许志远的微信朋友圈里，半个月前点赞过一条状态。
林宛如，晴晴同年级三班林小美的妈妈，去年丈夫车祸去世。
照片里的女人温婉动人，抱着女儿站在学校门口。
原来是她。
我忽然想起上个月家长会，许志远主动提出要去参加，说是"难得有时间"。
那天他穿得特别正式，还喷了香水。
回家后心情特别好，甚至主动洗碗……所有碎片此时突然都拼凑在一起。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许志远，你为了见情人不惜利用女儿，你配做父亲吗？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床，给晴晴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看着她开心地吃着粽子，我努力保持笑容。"
妈妈，你今天真漂亮！"晴晴眨着大眼睛说。
我摸了摸新换的连衣裙，这是两年来第一次认真打扮自己。
镜中的女人眼眶泛红但神情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晴晴，今天比赛我们要加油！"我给她系上五彩绳。"
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我牵着晴晴的手走向集合点，眼睛却不自觉地搜寻着什么。"
妈妈，那是小美！"晴晴突然指着不远处。"
她妈妈好漂亮啊。"
我的视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呼吸瞬间凝滞。
林宛如穿着一条淡绿色旗袍，长发挽起，正温柔地帮女儿整理救生衣。
她身边，是穿着休闲Polo衫、笑容满面的许志远。
他一只手自然地搭在林宛如腰上，低头对她耳语什么，惹得她掩嘴轻笑。
那亲密的姿态，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们是一家人。"
爸爸？"晴晴疑惑地歪着头。"
爸爸不是说加班吗？"他竟然当着女儿的面，成了别人家里的一员。
一瞬间，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
许志远看到了我们，表情瞬间僵硬。
他迅速收回放在林宛如腰上的手，尴尬地站在原地。"
周雅，我...我可以解释..."他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
解释什么？"我在他耳边，低声冷笑。"
解释你怎么骗女儿说加班，却来陪情人？还是解释你给她的5200转账？"许志远脸色煞白。"
你翻我电脑？""爸爸骗人！"晴晴突然哭了起来。"
为什么陪小美不陪我？"周围几个家长投来好奇的目光。
许志远蹲下身想抱晴晴，却被她推开。"
晴晴乖，爸爸是来..."他结结巴巴地编着借口。"
许志远。"
我打断他，声音冷静得可怕。"
去准备比赛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林宛如远远站着，表情尴尬。
她确实很美，皮肤白皙，眉眼如画，比我这个整天围着家务转的黄脸婆精致多了。
难怪许志远会动心。"
周雅，我们晚点谈。"
许志远低声说，然后快步走回林宛如身边。
我看着他凑到她耳边说话，看着她担忧地看向我们这边，看着他们之间那种默契的互动……比赛即将开始，各队陆续登船。
按照安排，家长和孩子同船。
我注意到许志远和林宛如、林小美上了同一艘龙舟，而我和晴晴在另一艘。"
妈妈，爸爸为什么和小美一起？"晴晴抽泣着问。
我蹲下身，擦***的眼泪，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因为爸爸想和我们比赛啊。"
我指向不远处的湖面。"
看到那个转弯处了吗？水深有四五米呢。"
许志远不会游泳。
他曾说过小时候差点溺水，从此对水有恐惧。"
晴晴。"
我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声音轻柔。"
待会听妈妈指挥，我们用力划，把爸爸的船撞翻好不好？是个很好玩的游戏。"
晴晴眨着泪眼。"
可是爸爸会生气的...""不会的。"
我微笑。"
爸爸会知道这是游戏。
而且有救生员呢，不会有事的。"
发令枪响，龙舟如离弦之箭冲出。
我奋力划着桨，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许志远的背影。
他划着船，时不时回头对林宛如笑，完全没注意到我们正逐渐靠近。"
准备好了吗，晴晴？"我低声问。
女儿点点头，小手紧握船桨。
在接近转弯处时，我猛然调转方向，用力朝他们的龙舟撞去。"
啊！"林宛如的尖叫声划破天空。
两船相撞的瞬间，许志远惊恐地回头，对上我冰冷的眼神。
他的龙舟剧烈摇晃，然后翻了个底朝天。
落水声、尖叫声、救生员的口哨声混成一片。
我紧紧抱住晴晴，看着许志远在水中挣扎。
他慌乱地扑腾着，水花四溅，脸色迅速变得惨白。"
救...救命！我不...会..."他断断续续地喊着，大口呛水。
林宛如和小美穿着救生衣浮在水面，而许志远已经开始下沉。
救生员的小艇正快速驶来，但还需要十几秒。
那十几秒里，我看着曾经深爱的男人在水中绝望挣扎，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平静。
他背叛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他为情人挥金如土的时候，可曾想过我和晴晴？"妈妈！爸爸要淹死了！"晴晴惊恐地拽着我的衣服。
救生员终于赶到，跳入水中捞起已经失去意识的许志远。
他被拖上小艇，面色青紫，一动不动。"
有人会心肺复苏吗？"救生员大喊。
人群中，我慢慢举起手。"
我会。"
我是市医院的护士。
当救生艇靠岸时，我跪在许志远湿漉漉的身体旁，双手交叠按在他胸口。
许志远猛地咳嗽起来，吐出几口湖水。
他虚弱地睁开眼，对上我的视线，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周...周雅..."他声音嘶哑，眼中充满恐惧。
我微笑着擦去他脸上的水珠。"
没事了，老公，我救了你。"
我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接下来，可要小心啊。"
许志远的瞳孔收缩，他看懂了我不加掩饰的杀意。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的婚姻已经死了，而活下来的，将是一个全新的、冷酷的周雅。
许志远，游戏才刚刚开始。
许志远出院的那天，下着小雨。
他瘦了一圈，眼窝深陷，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荡然无存。
当轮椅经过医院门口的喷泉时，他突然浑身发抖，双手死死抓住扶手，指节泛白。"
别...别靠近水..."他的声音细如蚊呐，带着明显的颤抖。
我微笑着蹲下身，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
别怕，有我在呢。"
许志远抬头看我，眼睛里满是血丝和一种动物般的惊恐。
医生告诉我，溺水经历让他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尤其是对水产生了病态恐惧。
这简直是我复仇计划的最佳良药。"
回家吧，老公。"
我柔声说，帮他拢了拢衣领。"
我给你熬了汤。"
窗外雨水滑落的车窗让许志远不安。
上车时，我体贴地为他拉上所有窗帘，然后从保温杯里倒出一杯热茶。
许志远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谢谢……谢谢你照顾我。"
我伸手抚平他皱起的衣领，指尖故意擦过他喉结。"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丈夫啊。"
车子驶过跨江大桥时，许志远突然开始呼吸困难。
他死死抓住座椅，眼睛盯着脚下，全身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怎么了？"我假装关切地问，实则欣赏着他额头上沁出的冷汗。"
桥...水..."他断断续续地说，脸色惨白如纸。
我恍然大悟般点头，然后对司机说。"
师傅，能绕路吗？我丈夫怕高。"
转头又对许志远解释。"
我们不走桥了，马上下去。"
司机愣了一下，然后不停地夸我如此体贴丈夫，真是个好老婆。
许志远也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殊不知，那眼神让我想笑。
他真以为我在乎他的感受？那个背叛我、欺骗我的男人？到家后，我搀扶许志远进门。"
你先休息，我去热汤。"
我帮他脱下外套，挂在了衣帽架上。
走进厨房，我从冰箱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汤料。
这锅汤我炖了四个小时，加入了大量利尿的中药材。
许志远今晚会频繁起夜，而我们的主卧卫生间，我已经做了一些...特别布置。"
来，趁热喝。"
我端着汤碗回到卧室，看到许志远正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接过碗，小口啜饮起来。
我坐在床边，温柔地注视着他。
只是，我的眼神里藏着刀。"
周雅..."许志远放下空碗，犹豫地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愿意照顾我？"他终于按耐不住了。
我歪着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