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皆是议论声：
【怎么这么大的阵仗？霍将军是要出城吗？】
【听说，是因为将军夫人闹脾气，将军正在寻她呢】
【将军夫人真是好命啊，有个这样宠爱她的夫君。】
楚云朝在人群中，内心麻木。
他又一次欺骗了她。
前方一阵骚动。
所有人推搡着她往前走。
士兵忽而散开，似是已经找到了人。
楚云朝扭头，看见了熟悉的马车。
前不久说爱她一生的男人，正风尘仆仆的下马。
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胸口剧烈起伏。
他依旧英俊，轮廓如刀削，眉眼深邃，一身玄色戎装气场强大。
他冲着一抹身影，喊道：“站住。”
女人转过身，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哭着问：“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霍寒川走向她，伸手温柔擦掉她的眼泪：“小哭包，再哭就不好看了。”
沈流萤打掉他的手，他也不恼。
她执拗地问道：“你回答我，到底是真心，还是只想玩玩我。要是回答错误，我马上就离开长安，永远都不回来了。”
楚云朝悄无声息的靠近，也想知道最后他会怎么回答。
霍寒川冷笑一声：“连通关路引都没有，你离开长安要去哪里？”
沈流萤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男人轻笑两声：“当然是查遍官府今日发放的所有路引才知道的，下次你应该做的更聪明些。”
沈流萤又抽泣起来：“那你还来干什么？”
霍寒川直勾勾看着她：“当然是因为你是我孩子的母亲。”
一听到孩子，楚云朝心中一痛。
她的孩子，还未看过这个世界，就葬送在自己的亲生父亲手中。
沈流萤眼泪顺着脸颊：“你明明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霍寒川看着她，嘴唇抿成一线：“我先前对你的承诺，难道还不足以表明我的心？”
沈流萤依旧固执地盯着他，眼眶红红，充满了失落。
似乎一定要亲耳听到才罢休。
霍寒川盯着她看，眸色幽深，眼里晦暗不明。
情绪几经翻滚后，他终于妥协。
“沈流萤，我只说一次。”
“我知道你爱哭爱闹，但是我愿意纵容你。”
“我知道你的理想抱负，没关系，我愿意托举你。”
他停了一瞬，又继续道。
“你女扮男装从军，我都愿意为你遮掩，将军中要务托付于你，怕你出错，又精挑细选人才来辅助你。”
他的胸膛开始加快起伏。
“我们在北疆生死与共，福祸相依。”
“甚至，在危机时刻，我第一秒选择你，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疾驰的疯马。”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现在问我爱不爱你，你难道真要我挖出心脏，让你亲眼看一看？”
一字一句，全部落尽楚云朝耳中。
她的心，像木材裂开一样，顺着纹路，自上而下完全开裂。
还没等他说完。
沈流萤哭着扑过去，“这都是真的吗？你是真的爱我？”
霍寒川紧紧抱住她，温柔地吻掉她的眼泪：“如果你不满意，可以再测试一次，”
他大掌牢牢锁住她，语气笃定：“只是这次，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追上去。”
在凛冽的寒风中，他们的爱像是能穿透乌云与晦暗。
沈流萤踮起脚，主动吻上去。
霍寒川一愣，很快反客为主。
楚云朝看着他们，竟也笑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原来，他在口口声声说爱她的时候，背地里却为沈流萤做了这么多事。
她竭力想平稳呼吸，可肺部却似被一双大手狠狠绞紧，疼得她眼泪直流。
她颤抖着双手，擦干了眼泪。
转身，朝着城门口走去。
霍寒川若有所感。
目光穿过熙攘的人群，却只捕捉到她消失在城门转角的一抹衣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