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合卺酒倒在了地上。
陈棠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后故作惊讶,“妹妹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两日便要离开,你何至于如此逼沐川哥哥?”
“而且,”陈棠刻意看了一眼尴尬立在门口正欲闹洞房的宾客,“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关沐川扫了一眼宾客,满是不耐的眼中夹杂了些怒意,“她马上要被流放到边疆,你不能让让她吗?”
又是这样,每次面对陈棠,退让的都是我。
婚事定下之后,我才知道陈棠的存在。
陈家被抄家之后,只留下了一个她。
我曾同情过她,可她精神不好,总是弄丢我的东西。
有时候是帕子,有时候是香包。
每次找到时,都是在一群乞丐手中。
次数多了,我再傻也看出端倪,陈棠分明就是想要毁我清白。
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关沐川。
可他却毫不在意,只笑着刮我的鼻尖,“云云是吃醋了吗?”
见我神色认真,他才向我解释,“你别多想,她不过是之前自尽过,如今记性不大好。”
“云云,你知道的,我们青梅竹马十几年,我到底不忍她日日受折磨,总想着自尽。”
说完,他又向我保证,“云云,至多不过三个月,她便要走了,绝不会越过你。”
我不信陈棠是因为记性不好。
但我心疼关沐川周旋于我和陈棠之间的疲惫,于是处处忍着让着。
可陈棠却变本加厉,在成婚前一日,直接将我推进了水里。
正在别人顾及女子清誉不敢动时,角落里冲出一个乞丐,二话不说跳下了水,要来救我。
好在我身边的丫鬟水性好,先一步将我救了上去。
三个月来,关沐川第一次为我凶了陈棠。
第二日,陈棠不情不愿向我认错,昨日还站在我这边的关沐川此时只是满眼怜惜地看着陈棠。
“昨日棠棠不是故意的,为了给你赔罪,她自己也跳了府中的荷花池。”
“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她恐怕已经……”
“左不过明***就走了,明***就是关家主母了,大度些。”
关沐川当着我的面为陈棠收拾了行囊。
看着眼前这个我曾喜欢了几年的人,我最终心软。
可一时心软,便换来了今日陈棠做平妻的局面。
我忍无可忍,直接命人取来婚书。
关沐川似乎被我激怒,“钟流云,你想干什么?”
“棠棠只是太爱我了而已,即便她做了平妻,也不会越过你去。”
“况且,棠棠曾经可是陈家女,做平妻已是受了委屈”
“你如今已是关家的当家主母,怎就不能为我退让半分?”
“如此胸襟,日后我若纳妾,你岂不是要闹到天上去?”
纳妾?我嗤笑一声,心中泛起一丝凉意。
“如今才行完礼,你便想着纳妾之事?我钟家虽是商贾,也不能被你如此轻贱!”
关沐川眉头一拧,“钟流云,你也知道钟家是商贾,嫁给我,你本就是高攀!”
我耳中一阵嗡鸣,原来在他心中我是高攀,所以我一腔爱意,他从未放在眼中。
“若陈家没有被抄,哪轮得到你嫁给我,说到底,你要谢谢棠棠。”
是了,陈棠和关沐川曾经互换庚帖,差点成婚。
只是陈家被抄之后,关沐川火速退了婚。
这才有了我与关沐川这门亲事。
陈棠看着我有些发怒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我就说妹妹不愿放弃这们亲事。”
说话间,她披着喜被坐起身,用脚勾住关沐川的腰带。
“既然妹妹想在这看,便看着吧。总归下半夜也轮到妹妹了。”
关沐川一把握住陈棠的脚,斜眼瞥了我一眼,“滚!”
看着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男人,我冷声开口,“该滚的是她!”
我钟家是皇商,受王公贵族青眼,哪有新婚夜被赶出房的道理?
关沐川似乎忍无可忍,他一下走近我,拽住我的胳膊,“你竟叫她滚?给陈棠认错!”
恰在此时,婚书被人送来。
关沐川眼神笃定,觉得我一定会像过去三个月那样,将此事揭过。
可这次,我接过婚书,凑近烛火。
一瞬间,朱红的婚书上跃动火光,变成点点灰烬。
“关沐川,这门婚事,是我钟家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