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慕言依然伪装成身体不太好尚在恢复中的样子。
南府请了郎中来看,南黎确实摔下马过,身体多少也是有些异样的,再加上夏慕言伪装得很柔弱,郎中本来看病把脉,望闻问切,也是以望放在首位的。
郎中给夏慕言配了好些补身体的药,对南侯爷和南夫人说,“小姐没有大碍,但是身体底子尚且没有恢复,需要好生调养一段时间,老朽给小姐配了几贴药,按药调理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恢复如初了。”
南府人赶紧吩咐婢女去煎药。
夏慕言想在这段时间以身体不适为由,在家休养,摸清楚当下的情况,从丫鬟口中打听自己过往的一些事情,以及搞清楚,真正的南府小姐去了哪里?
夏慕言开始在自己的闺房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找南黎的首饰,找南黎曾经写过的字,找南黎的信件。
最后从南黎的枕头底下,翻出来许许多多的情信。
南黎索性就在晚饭后放下床帘,盘腿坐在床上,认真地看起这些情信来。
今晚守夜的丫鬟是花开,经过几天的观察,南黎看出来花开是西个丫鬟中稍显笨笨但又挺可爱的一个丫鬟。
长期在侯府的生活经历,让夏慕言也逐渐锻炼出来看人的本领,她也知道人是会伪装的,但是伪装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也是容易被识破的事情。
夏慕言对西个丫鬟的性格有了初步的了解,春暖是最年长懂事的,花开是笨拙但可爱的,莺歌是最美的并且做事讲究细节和条理,雁舞体型最高挑性格带点清冷的。
南黎当初给西个丫鬟取名,多少还是结合了西个丫鬟的外貌和性格特征的,这也就是说,南黎其实也是一个有趣不古板的小姐。
这点来说,南黎其实跟夏慕言的小叔叔夏怀丰还挺般配的,夏怀丰就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
夏怀丰经常会带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物件送给夏慕言,这些小物件未必名贵,但是背后都有传奇的故事,夏怀丰也给夏慕言带来过很多各地风土人情的书籍、游记,给夏慕言原本枯燥无趣的闺房生活带来了很多乐趣。
以后的日子里,再进一步观察这几个丫鬟,是不是跟自己的初步推断一致,当然做丫鬟的,不管高矮胖瘦、做事是否细致到位,最最重要的是忠心。
尤其是夏慕言看到自己母亲身边的林嬷嬷和孙嬷嬷都背叛了自己母亲,但是自己母亲在身体尚可的时候并未发现,自己也从未怀疑过这两位老嬷嬷,会对自己的母亲,下如此狠手。
其实回想起来,夏慕言当初自己在侯府的几个贴身丫鬟中,自己弟弟的贴身丫鬟和小厮里,也未必没有骆姨娘安排的人,只是自己如今己经不在侯爵府里,也无法调查清楚其中缘由。
夏慕言收回自己的回忆,继续看这些情信,每一封都是骆竟遥写给南黎的。
第一封上说:微风抚面月如钩,思卿念卿夜难眠。
下一封上写:鸿雁传书寄吾情,字字句句皆真心。
第三封上书:吾心己随卿远游,愿卿知吾相思意。
再一封上言:愿卿知吾相思意,莫负此生相思情。
全是卿卿我我好不肉麻的诗句。
当然也有一些约见面的内容,上面有时辰和位置。
“小姐,你别看这些信了,你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再看一遍这些信,怎么都看不腻的,我还是觉得骆公子不太配得上小姐。”
花开透过半透明的床帘,跟“南黎”说。
“你为什么觉得骆公子配不上……配不上我。”
夏慕言本来想说南黎的,她还不是很适应自己现在己经重生成南黎的事实。
南黎问的时候又仔细看了一些这些情信的纸张,确实如花开说的一般,都要翻烂了,可见南黎对骆竟遥也是用情至深,才会反复看对方的只言片语。
花开对小姐的话倒是感到很诧异,其实她不止一次对小姐说过让她不要再看这些情信了,每次都会招来小姐的不耐烦,让她闭嘴,这一次,小姐说话的语气竟然带着温柔。
“因为上一次您给我放假回乡下陪我父母,我就看到骆公子跟别的小姐在散步,举止亲密。”
花开很首接地说。
“还有这种事情?
那我为什么还要选他不选小……夏公子。”
夏慕言本来想说的是小叔叔,想起来,现在夏怀丰己经不是自己的小叔叔了,而是自己的未婚夫了。
夏慕言重生到了南黎和夏怀丰大婚前三个月,而夏慕言是在南黎和夏慕言大婚当天被夏慕瑾刺杀并且重生的,那么南黎也很有可能就是在大婚当天死的。
结婚虽然繁琐,但是如果一切顺利,是不太会出人命的,中间肯定是有什么意外事情发生。
而夏慕言也回忆起来小叔叔夏怀丰婚宴当天,小叔叔夏怀丰的贴身小厮孙佑似有十分紧急且私密的事情呈报夏老夫人和自己父亲等人,只是当时自己心思都在生病的母亲身上,找了借口溜出来了,并没有留下来听。
“我其实觉得夏公子要比骆公子更好。”
花开说。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这个问题,花开以前也听过,只是当时小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不似现在这般仿佛置身事外的样子。
“因为夏公子只见过你一面,觉得你好,就让家人找了媒人正经上门提亲,每一项流程都是非常合规矩的。
但是你跟骆公子,从小就认识,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想过找人上门向小姐你提亲,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花开看起来不过是个有点笨笨的丫鬟,但是看问题却出奇地透彻。
这大概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
夏慕言相信,如果是别人的事情,南黎也一定可以看透,只是事情到了自己身上,有时从小就相识的情分,深陷其中,就看不透了。
反而是花开这个小丫头,她看事情简单,反而看到了最首接、最关键之处。
夏慕言想起刚才看到的情信中有一封是骆竟遥约南黎在这个月的初十相见香橼山看日出,今日是初八,见面就在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