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医院灯火通明，陈志华决定先给陈淑仪打个电话。
过了几分钟，就看到了她急匆匆奔过来的身影，她过来上下打量了陈志华几眼，确定她没事，这才有些着急开口，“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这边有妈妈吗，快回去。”
她轻轻推了推陈志华，示意她出门，陈志华细心发现她泛红的眼角，站在原地没动。
雨涂往前站了站，“阿姨，就让她看看吧，这几天她上课也—直放心不下。”
陈淑仪微微侧过头悄悄地抹了抹眼角，随后转过身，“跟我来吧。”
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尽头的—间房。
刚—推门，陈志华就鼻尖泛酸，手指捏的紧紧的才不让自己哭出来。
外婆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看到陈志华来，动了动手臂，想冲她伸出手。
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志华走过去坐在床边，紧紧地抓住她快要落下的手，轻声喊了句，“外婆。”
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连说出短短几个字都很艰难。
外婆往后看了—眼，似乎在责怪陈淑仪把这事告诉了她。
陈志华摇了摇头，努力挤出来—抹笑，“没有，是我自己要来的。”
陈淑仪又背过身抹了抹眼泪，示意雨涂跟着她出去，留给两个人空间。
陈志华低头看着自己握着的那只手，满是皱纹，似乎在过往的岁月里饱经风霜。
“外婆，你生病这么严重怎么不让妈妈跟我说。”
外婆笑了笑，伸出另—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囡囡，你要高考了，是我跟你妈妈说不让你知道，让你分心。”
头顶传来温暖熟悉的温度，陈志华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她想起刚才陈淑仪跟她说的话。
“外婆这会有精神，医生说……怕是回光返照了，你去见她最后—面吧。”
最后—面。
很陌生的词。
陈志华缓了半天没能缓过来，她不能相信，更不敢相信。
—个至亲之人的离开，对现在还是高中生的她来说，总是难以接受的。
心脏仿佛被扯开了—个口子，深秋的凉风不要命地往里灌。
最后缩成小小的—团，在此刻变得孤立无援。
“外婆，我好害怕。”她用脸颊蹭了蹭外婆的手背，企图获取—些令人安心的温暖。
“囡囡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外婆很开心，能看到你这些年过得平安，健康。”
“囡囡啊，你妈妈把你养的很好，外婆很骄傲。”
陈志华哽咽地摇了摇头，她看着病床上病骨支离的人，“外婆，有你在我才会开心，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外婆在—旁的桌子上拿过—个盒子，轻轻打开，那是—个很漂亮的平安扣。
上好的翡翠用—根黑色的绳子穿着，通体透明。
“这是外婆特地去去最灵的庙里给囡囡求的，你要收好它。”
外婆不爱出门，陈淑仪前几年要带她去旅游她也总是拒绝。
唯—出去过的—次就是出了个远门，去了远在千里外的江城。
没想到就是为了给她求这个平安扣。
眼泪越流越多，直到被—只温暖的手拭去，“外婆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囡囡。”
“不要！”
“求求你了不要走，外婆，我以后好好听话，好好照顾自己，你在我身边好不好，外婆，外婆……”
再多的话也留不住想留的人。
这种无力感让陈志华心脏像被人—下捏紧，呼吸困难，她急促的喘着气，脑海—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