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来到公司，孙翔出现在我的办公室。
他欲言又止，像是鼓足了勇气最后才开口。
「顾哥…顾总，您昨晚真不该那么折腾林总的，她为了你已经很累了，都应酬了两拨人，还是坚持自己要来机场接您。」
「她知道您没在家，连觉都没睡就出去找您，身体怎么受得了。」
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嗤笑一声：
「没关系啊，昨晚上她不是在你家睡够了吗？你还发我照片了，忘记了？」
「我连她的面几乎都没见到，到底是我折腾她了，还是你折腾她了？」
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我的声音不小，足够有心之心听到很多八卦。
只是这么两句话，外面又开始响起一波又一波的窃窃私语。
孙翔行事高调不懂得收敛，以为贴紧了林清婉就万事大吉，不知道有多少看不上他的人在等着我回来收拾他。
孙翔脸猛地涨红，没想到我会把这些话摆在台面上，低下头不敢看我。 我顺手掐掉桌面盆栽上枯黄的叶子，然后擦掉桌面的灰尘，然后皱着眉跟孙翔说：
「清婉说孙助理很细心，怎么我办公室的植物都快死了，也不知道浇浇水。」
「还是说，因为今天清婉不在，她看不到，孙助理就觉得这些工作就没有做的必要了？」
我笑不达眼底，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样子，丝毫没有昨晚的嚣张。
当他今天上午得知自己被调给我当秘书以后，差点气疯。
这才一个上午，他站在楼道里打林清婉的电话打了整整两个小时。
我不在的日子里，林清婉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骑在我头上。
两个小时，无人接听。
昨晚，林清婉一直到凌晨四点多才从孙翔那里回到家，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之后，才知道自己欲盖弥彰的短信有多可笑。
她开车找遍了江辰所有的住处，最后终于找到了酒吧这里。
她在这栋楼下站到天亮***未眠，让我出门就能看到她。
「老公，怎么没回家也没和我说一声？」
她抓住我的手，想吻我的额头却被我躲开。
太阳初升，我望着她那双曾经全都是我的双眼，冷静地说：
「林清婉，你喜欢上别人了，所以我愿意成全你。」
「你知道我以前经历过什么，我最恨背叛，也永远不原谅。」
大三那年，我爸的情妇带着私生子杀了出来。
我妈是个脆弱的女人，当晚就从二十楼跳了下去，而在我几乎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时，林清婉崩溃地赶到了楼顶，冲过来将我抱了下来。
「阿庭，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
她的一句永远刻在我的心上，让我在往后的十年里，连吵架时都舍不得让她伤心。
这应该是我对林清婉说过的最重的话，而她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要激烈。
她扑进我怀里，身体发着抖，嗓音破碎又无助。
「对不起老公，昨晚他喝多了，不停地求我留下，但我只是照顾他喝了口醒酒汤。」
「我现在就可以开了他，让他滚蛋，你别不要我…我会死的，你知道的，我只有你…一直以来都只有你。」
林清婉或许不知道，在她刚把孙翔调到身边不久，这位「细心」的男秘书就已经沉不住气了，还把本应发给她的信息错发给了我。
「谢谢您帮我挡酒，我这个月一定能考下驾照，为公司省一笔代驾费。」
「醒酒汤要趁热喝哦，您家明***的小奶锅好可爱——」
「我忘记刚才有没有关炉灶了，睡前一定要看一看。」
「你的外套我穿过了会不会沾上味道，我还是明天洗干净还给您吧，谢谢啦。」
他似乎并不把我放在眼里，这几条信息连撤回都没有撤回。
曾经，我也多想认为这只是他用来激怒我的手段，可是他朋友圈发的照片，暗戳戳露出了我和林清婉刚刚领养的小狸花猫。
那个对我还不太熟悉的小猫，乖顺地蹭着孙翔的手腕。
从那刻起，我心里曾为了林清婉筑起的高塔轰然倒塌，我终于还是被推下高楼，摔得支离破碎。
那一瞬间，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本来恐高的母亲从二十楼跳下去，可以如此的决绝。
原来真的，莫过于心死。
于是我主动延长了外拓的期限，将自己一片一片地拼起来，每天像自虐一般的看着另外一个男人悄悄渗透进我们的生活之间，直到不再心如刀绞，才定了回国的票。
八个月的时间，看来你们培养出来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不过是提了句分手，就把林清婉吓得连公司都不敢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