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小姐果真是好计谋。
只用一盘下了毒的点心，就顺利除掉颖侧妃。
只是可惜了，小世子为此昏迷了三天三夜。
待他醒来，便要我带着他去找秦王说明真相。
他要告诉秦王，那盘有毒的糕点，他早已察觉。
可小姐硬是要他吃下。
我佯装不知，迅速带着他去为颖侧妃求情。
但，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秦王已经将侧妃打了个半死，正准备将她关进废弃的院子。
小世子还想去阻止。
可他说每说一句，秦王的鞭子便落在我身上一次。
直到最后，小世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小姐冲到我的面前，重重的巴掌落在我的脸上。
“连个孩子都看不好，要你何用！”
我不再辩解，只将小世子紧紧护在怀中，不让他看我这幅凄惨的模样。
简单处理好伤口，我仍固执地依着前几日的计划，将小世子带回去看望老爷。
老爷见到我这高高肿起的脸颊，也没有太吃惊。
从我手中接过小世子后，就去了书房。
如今，他又将一切希望落到小世子的身上。
每次带小世子过来，他便会将他所奉行的那套言论，讲给小世子听。
这一次，他要讲的，是“审时度势”。
“当年的陆家，可比前几年的赵家还昌盛。”
“只是可惜，陆家那个老古板，不懂得审时度势，得罪了齐王。”
“最后逼得我下手，白白连累他一家八十多口，全都陪他去了。”
说完，他又忍不住叹息。
“论才华，你的父王可比不上齐王。”
“不过，论谁更心狠手辣，自没有人必得过你的父王。”
这一切，似乎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罢了罢了，我也是个失败者，没资格教你这些。”
“回去让你的父王教你吧。”
难得，今日不到半个时辰，老爷就将小世子送了出来。
索性时间还早，我便将小世子带回了我曾经住过的院子。
这里，多的是想讲故事的下人。
我可得依靠他们，让小世子弄明白自己的身世。
临走前，老爷试探性地问道。
“你也姓陆，和当初的京城陆家，可是亲戚？”
我摇头轻笑。
“算不得哪门子亲戚，不过是远得不能再远的旁支罢了。”
说完，我便带着小世子坐上了马车。
隐隐约约，老爷的声音又在马车外响起。
“那倒也是，陆家的人，早都死光了。”
听得这话，我只将熟睡的小世子紧紧抱住。
任由眼泪在我脸上肆虐。
原来，爹娘也是被赵洛害死的。
看着我怀中装睡的小人，我笑意凄凉。
如此看来，小世子要完成的事，又多了一件。
7
这一晚，我睡去后，小世子偷偷来到我的房间。
冰凉的小手抚在我的脸上，他是来查看我脸上的红肿是否褪去。
片刻后，小世子拳头紧握，双眼通红。
“姑姑，你等等。我很快会为你和父亲报仇的。”
待小世子离开后，我嘴角噙笑。
七年了，我每月都会将小世子带回赵府。
为的，可不是与赵家老爷培养感情。
我不过是要让小世子，从那些下人讲的故事中，猜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今，仇恨的种子已经在小世子的心间种下。
那么很快，那些曾伤我至亲之人，便能下去陪他了。
这日之后，小世子变得异常用功。
秦王也很快觉察到他的天赋与努力。
想尽办法，将他送到太傅身边学习。
果然，太傅对他赞不绝口。
后来的五年，他就被留在皇宫中教养。
难得回府，他向父母请安后，也总会来我的府上坐坐。
我也拿不出什么好的东西招待他，只有备上他爱吃的饭菜。
趁他看书时，我总会拿出骨笛，在一旁吹奏。
临走时，他问我，这乐器是由什么制成，为什么发出的曲调如此哀怨。
见我不答，他向我许诺。
“姨娘，待我下次回府，我定要给你带回一个独一无二的笛子。”
我笑着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将他送到门口。
我知道，有朝臣刚给皇帝送来一支来头不小的笛子。
以小世子如今在皇帝面前的地位，将这笛子要来，也不算难事。
可再好的笛子，又怎么比的上我这一支呢？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中一动。
再次见面，便是血雨腥风之后。
小世子，你可一定要好好保重。
8
小世子离开不过一月，宫中传来皇帝病重的消息。
秦王嘱托小姐迅速打点，准备进宫侍疾。
可他们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宫中的通传。
秦王以为消息被耽搁了，匆匆赶去皇宫。
但最后却被赶了回来。
不过，他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至少，他知道，是小世子在皇帝跟前伺候。
为此，他也轻舒一口气。
又过去一月之久，皇帝似乎有所好转。
竟允了小世子回府看望。
小世子一踏进府门，就被秦王和小姐拉住。
秦王满脸焦急。
“应儿，你皇爷爷传位给我的圣旨拟好了吗？”
见小世子不答话，小姐又拉过他，悄声问道。
“如今你在你皇爷爷面前长脸了，下次进宫，一定要他跟你父亲提一提，升我为正妃一事。”小世子听见两人的话语，眼神中闪过一丝凉意。
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只点头应是。
夫妇俩见小世子一个多的字都不肯说，索性又一起进宫了。
见两人走远，我才慌忙从门后走出。
我红着眼眶，将他拉过。
替他理了理衣服，揉了揉膝盖。
而后，轻抚他的脸，对他说道。
“乖孩子，这些天辛苦你了。你看看你，都瘦了这么多？”
“你皇爷爷可好些了？我这儿攒了些上好的人参，你下次回宫记得给你皇爷爷带上。”
我还想继续叮嘱，小世子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扑在我的怀中，呜呜咽咽说了很多。
他说在皇爷爷跟前伺候，真的很累。
皇爷爷自知命不久矣，便日日守着他做学问。
但凡有一点做得不对的，皇爷爷就会用戒尺惩罚他。
他每天守在殿前，过得胆战心惊。
他虽然怕皇爷爷，但却也舍不得皇爷爷死。
因为他觉得，皇爷爷是除了我之外，真心希望他好的人。
至于他的父亲、母亲，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
看着他如此难过，我的心中也有些酸涩。
只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住安慰。
“快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9
这一晚，皇帝还是死了。
继位的，是年仅12岁的小世子。
也是这一晚，新继位的小皇帝，将自己的父母拒之门外。
却大张旗鼓地，将我接进宫中。
此后，他日日忙着处理朝政。
我却被困在宫中，无所事事。
偶尔他得空来我宫中坐坐，我也只默默地为他备好饭菜。
而后，盯着他大快朵颐的模样出神。
只不过，我总会在他离开后，偷偷抹着眼泪，拿出骨笛吹奏。
许是得了什么消息，这一日，他走出我的宫门后，并没有立即离去。
而是带着***总管，站得远远的，听我吹奏骨笛。
一旁的***总管以为他爱听这骨笛声，于是开口说道。
“骨笛声音清脆悠远，听着莫名让老奴想起自己的那故去的双亲。”
见皇帝似乎来了兴趣，他又接着说道。
“这骨笛呀，确实是罕见，大部分都是吐蕃人用鹰骨制成。”
“不过，中原这边很少见到体型相当的鹰，莫非太妃娘娘是吐蕃人。”
皇帝轻轻摇头，总管又自顾自地说道。
“没有鹰也无碍，老奴听闻，这人的小腿骨，也能制成骨笛。”
“不过，年龄太大的也不行。最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
听到这话，皇帝身形一顿，而后猛地看向他。
总管以为自己说错话，迅速将嘴闭上。
这时的皇帝像是想到了什么，当即离去。
见两人走远，我拿出手帕，轻轻擦拭骨笛。
阿哥，十三年了。
一切，都要画上句点了。
10
皇帝派了一拨又一拨的人出宫，他殿中的烛火，也亮了***。
这日之后，皇帝拟好了将我封为太后的圣旨。
但，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朝臣纷纷反对。
皇帝不肯让步。
“不合情理？那好，朕就先让她成为秦王的正妃。”
此话一出，朝臣们哑口无言。
可圣旨还未来得及颁布，小姐就火急火燎地进了宫。
她依旧当我是她身边的乐伎，响亮的巴掌一个又一个落在我的脸上。
恶毒的话语，一句又一句地落在我的身上。
“你个***，你何德何能，竟能当上太后。”
“我才是皇帝的亲生母亲。”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这些年，你到底给皇帝灌了什么***汤。”
“竟教得他，要让你做***的正妃。”
“我才是真的瞎了眼了。”
“当初，就应该把你和那个阉人一起，剁了喂狗。”
见我不反驳，小姐以为我自知理亏。
于是她越说越过分。
一旁的侍女们见情况不妙，迅速去将人叫来。
一个叫来了皇帝，一个去叫来了秦王。
只不过，秦王的动作更快些。
秦王一进来，便直接将我踹到在地。
“看来这些年把她的胆子养肥了，竟敢如此待自己的主子。”
“不过是个乐伎，竟敢肖想太后之位。”
“要我说，她出身教坊，会不少腌臜手段。”
“我当年可没碰过她，难不成是她***我们的孩子，才让他迷了心窍。”
“来人，去给我验验。”
眼见两人说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
我一时怒火攻心，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这时，两人才肯消停。
顺着我的目光，他们终于看到，早已站在他们身后的皇帝。
11
见我面色苍白，皇帝迅速唤来太医，为我诊治。
望着不知悔改的两人，皇帝也忍不住开口斥责。
“你们今日做得实在过分些。”
“毕竟姑姑养育我这么些年，在我心中，她便是我的母亲。”
“我封姑姑为太后，有何不可？”
这两人最近处处碰壁，正好憋了一肚子窝囊气。
听见这话，立刻急得跳脚。
“应儿呀，你莫要被这***蒙蔽了，我们才是你的亲生父母。”
“我们才是真心为你好的人。”
“你仔细想想，这么些年，你在王府，哪一样我不是给你最好的。”
“你可别忘了，是我将你送到太傅跟前，你这才入了你皇爷爷的眼。”
“你如今，弃我与***不顾，断不是一个君王所为。”
“将来，会遭人唾弃的。”
说完，他又像是想到什么。
“这么些年，是我忙着政事，疏忽了你。”
“你放心，从今日起，我定会做好一个父亲该做的。”
“应儿，你别担心。”
“当务之急，是将一切归回原位。”
“你将皇位还给我，我自有法子堵住悠悠众口。”
听着他的荒唐言论，皇帝眼神阴狠，但仍旧什么也没做。
似乎默认了秦王说的一切。
见此情状，秦王得意极了，连忙叫人将我拖下去。
“来人，把这毒妇给我送去宗人府。”
可这时，皇帝依旧将我紧紧护在身后。
秦王手下的人如何敢动。
瞧见皇帝纹丝不动，秦王有些犯难。
他拉着小姐筹谋片刻，才离开我的宫中。
见这本该亲密无间的三人，各怀心思，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如此看来，一切只差最后一击。
12
这日之后，小姐就赖在我的宫中不走了。
而秦王，则忙着将一切归回原位。
他担心事情再拖下去，又会出现新的变数。
好在小姐果真没让我失望。
不过三日，我就在小姐的“照料”下，陷入昏迷。
太医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出病因。
只有小姐满脸心虚，想将桌上的点心碎渣收走。
可这一切，如何瞒得了皇帝。
更何况，我现下的症状，和他当年一样。
不过不同的是，小姐只喂了他吃半个。
而我，被小姐灌了整整一盘。
看着皇帝泛着冰霜的脸，小姐似乎有些害怕。
天子之威，震的她陡然跪在地上。
“不，不是我的主意。”
“是你的父亲，是他要我这么做的。”
“他说，我将这个***杀了，你就会回心转意，重新认回我们。”
“应儿，你就听你父亲的话吧。”
“他总归是你的父亲，不会害你的。”
她脸色惨白，试图向皇帝解释。
可皇帝七岁那年，就见过她与秦王的手段。
如今，她说什么都没用了。
也就是在这时，太医跪倒在皇帝面前。
“陛下，娘娘她中毒太深，老臣实在无力回天。”
“还请陛下节哀。”
这话一出，皇帝的身子一顿。
双眼迅速泛红的他，却瞥见一旁的小姐，嘴角噙笑。
皇帝还没来得及开口斥责，***总管又匆匆赶来。
“不好了陛下，如今秦王已将您禅位于他的圣旨拟好。”
“这会儿正带着一大队人，要去您的殿中，取国玺呢。”
“陛下，您快去看看吧，咱家实在拦不住呀。”
看着陷入昏迷的我，再看看满脸焦急的***总管。
皇帝终于下定决心了。
“够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来人，这毒妇竟敢谋害太后，立即褫夺一切称号，关进诏狱。”
***总管知道，还有下文。
“殿中的那位，也一并处理。”
“从今日起，朕与他们，再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他深深望了我一眼，而后大步踏出我的宫中。
此刻，我虽睁不开双眼。
但我知道，我所求的，很快就会应验。
13
我没想到我还能再醒来。
再次睁眼，看到的，便是满脸憔悴的皇帝。
见我醒来，他脸上终于露出难得的笑容。
“姑姑，您终于醒了。”
皇帝料到我有话要说，迅速将所有人屏退。
他以为，我会将过去的那些事情都告诉他。
可他想听的，我一个字没提。
“你莫要和你的父亲母亲生分了，毕竟是他们养育了你。”
“这些年，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
皇帝似乎还是不甘心。
“姑姑，你就没有别的话同我讲吗？”
听得这话，我迅速睁开双眼。
“对了，有朝一日，我要是走了，你也要记得好好吃饭，不可糟蹋身体。”
“你要替我们，好好活下去。”
说完这话，好像耗费我所有的力气，便又将双眼合上。
此后，任皇帝如何哀求，我也没有再同他说一句话。
迷迷糊糊间，我看着他拿出我那消失多日的手札。
这本手札，记录着阿哥的死。
记录着我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守护阿哥的孩子。
当然，还包括我为了保护阿哥的孩子，所受到的那些伤害。
皇帝翻到第一页，轻声念道。
“阿哥死了，我也想跟着他去。”
“但我舍不得，我想看着他的孩子平安长大。”
皇帝声音有些哽咽，过了很久，他才又继续翻开第二页。
“这是阿哥死去的第七日。”
“今日，我的眼睛被老爷毁了一只。”
“很疼，但还好没伤到小姐和她腹中的孩子。”
第三页。
“竟然有人敢在小姐的吃食中下毒，还好被我提前尝出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但我好像中毒了，整日昏昏沉沉。”
“眼前一片红，就像阿哥死时，他身下留下的那一滩血。”
第四页。
“太好了，小姐腹中的孩子终于顺利降生了。”
“小时候阿哥总说我丑，但看着小世子的模样，想来他小时候也好不到哪去。”
第五页。
“小世子满月了，小姐和***要忙着自己的事。”
“而我的事，就是好好照顾小世子。”
第六页。
“阿哥，你等到小世子能够保护好自己了，我就来陪你。”
后面几页，便是小世子成长中的一些趣事。
他会笑了，会说话了，会走路了。
读到这里，皇帝似乎脸上有了笑意。
14
直到他翻开第十页。
“小姐竟然为了争宠，将有毒的糕点喂给小世子，她怎么这么狠心！”
“阿哥，小世子不像***，也不像小姐。”
“他更像你，有情有义，是非分明。”
“今天又带小世子回赵府了，我本想带他去看看你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可惜，什么都没了。”
“糟糕，居然被小世子听到下人们的闲言碎语，希望不要影响到他。”
“我也希望他能和过去彻底斩断，好好地过他的日子。”
也是这一页，我写道。
“阿哥，他居然唤我姑姑。”
“我只能当这是一场幻觉。”
“我们的孩子，任何人都能定他的生死。”
“可***的孩子不一样，他能将命运握在自己的手中。”
“对了阿哥，陆家八十余口，竟都是赵洛害死的，我该怎么办？”
读到这一页，皇帝迅速将总管唤来。
“去，立刻将大理寺卿给朕叫进宫来。”
***总管离开后，皇帝又接着读起来。
“小世子进宫了，听说宫中的日子不好过，希望他能好好的。”
“又过去三个月了，我终于见到小世子了。”
“他还是将我唤作姑姑，我怎么忍心纠正他。”
“他高了，也瘦了。我给他做了你最爱的莲藕排骨汤，他果然吃得干干净净。”
“小世子问我这骨笛的来历，阿哥，你说，我该怎么告诉他这一切呢？”
很快，皇帝翻到了最后一页。
“阿哥，小世子要当皇帝了。”
“时间过得真快，你死得那年，也不过才13岁。”
“如今，再也没人能欺负我们了。”
“阿哥，为了不给他带来麻烦，或许我该将这本手札烧了。”
读到这里，后面便是一片空白。
因为在皇帝登基那日，我就准备将手札烧毁。
但也是我，故意离开。
让他手下的人，得以将它从从火炉中取出。
望着焦黑的手札，皇帝陷入沉默。
不多时，***总管轻声来唤他。
“启禀陛下，大理寺卿已经在殿前候着了。”
瞧着皇帝双眼猩红，***总管也不再多说，只在一旁安静的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又郑重地握住我的手。
“姑姑，这一切我早已知晓，你为何一句都不肯同我说。”
“姑姑，你放心，我定会为那些枉死之人，讨回公道。”
14
接着几日，宫中静的可怕。
人人压着声音，丝毫没有辞旧迎新的喜悦。
这一日，我依旧昏迷着，但似乎还能听到有人在我的耳边呢喃。
“姑姑，赵素敏和沈溯都被我处死了。”
“他们从没将我放在心上，如今却要将皇爷爷辛苦打下的江山，放到他们手中。”
“他们怎么敢想的！”
“更何况，那大理寺都将他的罪证都送到我面前了。”
“他犯下的，可不只是残害齐王这一项罪。”
“就连皇爷爷的死，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至于那赵素敏，从来都只将我当作争宠的工具。”
“她既然要当沈溯的正妻，我也赐了她毒酒，由她去了。”
听到这话，我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笑。
皇帝变得激动起来。
“对了，姑姑。我也为陆家***了。”
“当初，您的父亲，陆大人因为保持中立，就被赵洛和沈溯盯上了。”
“陆家上下，全都是被这两人害得身首异处。”
“对了，当初将您们救下的那人，也是被赵洛害死的。”
“因为他怎么都不愿说出您与父亲的下落。”
“您放心，我已经让大理寺卿理好罪证了，明日就会将赵洛送去刑场。”
“到时候，我自会安排人将他劫下。”
“只是可惜，他当初养的那群恶犬，都已经死了。”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派人重新养了一批。”
见我没甚反应，皇帝满脸失落。
“姑姑，我已经为父亲报仇了。你醒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陆宅我也恢复原样了，我们一起回去看看吧。”
“顺便，把父亲的遗骸，也葬回陆家祖坟。”
说完，他又从我的枕头下，轻轻拿出我的那支骨笛。
悠远的笛声，很快萦绕在我的耳边。
我看见阿哥，还有爹娘，他们在朝我招手。
是了，我已经顺利为阿哥，为爹娘报仇。
如今，我该去陪他们。
皇帝一直在哭，我多想睁开眼再陪陪他。
可我自知罪孽深重，哪里还有颜面再面对他。
见我犹豫不觉，远处的阿哥有些恼了。
“你赶紧回去，好好过日子，莫要再念着我们。”
眼见几人越走越远，我什么也顾不上了。
“阿哥，等等我，我来了。”
话音刚落，我的手便从皇帝的手中滑落。
而后，他扑在我的怀中痛哭。
只是，我再也听不见了。
也是在这时，城中绽放起了一束束烟花。
漫天的烟火，似乎要将这黑夜点亮。
半月后，皇帝将太后厚葬。
并在太后的牌位前，摆上三支新制的骨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