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起来，看了一眼睡得跟猪一样的大章，说：“好吧，走。”
万瑞握紧拳头，从地上站起来，我非常困，但我还是感受到她身上那股焦灼的气息。
“小万，你没吃药吗？”我很疑惑。
“我吃了。”万瑞的声音听上去和白天不同，似乎还有颤音。
“那你不困吗？”我问。
“我···我没事。”万瑞没有过多解释。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不能”「***不能」是一种常见于精神科药物治疗过程中的不良反应。服药者主观上有强烈的不安感，客观上不能安静地坐或站，需不停走动。出现这种情况，医生需及时为患者更换药物。四个字的含义。我甚至没听说过这个专业词汇。我只以为万瑞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所以睡不着。
她用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我想，当时万瑞肯定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但她没跟我说，也没有打扰值班的护士。
万瑞强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拉着我在这个并不宽敞的走道里，走了足足半个小时。我实在太困了，就说：“小万，你怎么还有精力走啊？”
万瑞说：“我没事。”
“你没事儿，那我得进去睡觉了，我人快散架了。”
夜晚吃了药，身体就不受控制地休眠。换做平时，一个朋友凌晨两点拉着我去烧烤，我肯定毫不犹疑。
但现在不行，我没办法陪万瑞了，就说：“我不行了，我要睡觉了。”
万瑞松开了我的胳膊，说：“你去睡吧，我没事。”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到了床上。
我眯着眼睛，看着万瑞不停地走。她贴着墙，拖着沉重的身体，在灯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踱步。
睡了两个多小时，大概是凌晨一两点的时候，我起来上厕所喝水。这是我养成的坏习惯，拖着再疲惫的身子也得完成，否则我就觉得喉咙烧得难受，同时担心我会尿在床上。
我起来了，发现万瑞在敲防弹玻璃。玻璃外是一个圆形的值班台，里面有一个值班的护士。她就在那里玩手机，完全忽视万瑞。
我走了过去，说：“小万，你干嘛呢？”
从进来到现在，我第一次看到万瑞脸上那种无法控制的痛苦。她拍打着玻璃，说：“我需要医生！麻烦请医生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