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沉默良久，终于在江怀安的注视下沙哑开口：“我知道。”
低垂的左手紧紧攥住，指甲毫不留情地刺进了他的皮肉：
“我保下沈云舒，是因为她可以利用……就像三年前一样。”
“你知道就好……”
江怀安终于平静，她靠在座位上摸索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这边的行动我帮不上忙，明天我先回北城了，你注意安全。”
“好。”
汽车再次启动，窗外的景色不断倒退，可唯独时间，只能向前。
如果……江鹤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手机的震动却打断了他。
是信息科的同事发来的紧急传讯：“K已抵达柳乡。”
“收到。”
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他没能抓住，往后余生江鹤再无后悔的机会。
江怀安唇角轻启：“你早上送去化验科的东西，出结果了，跟沈知行之前手中的红粉骷髅很像，成瘾性高于目前流通的所有毒品，但。”
她指着一行数字说：“对方应该没拿到完整配方，实验结果致死率远高于红粉骷髅。”
江鹤闭了闭眼，他不可避免想起昨晚沈云舒的举动。
那颗糖球，他根本一点都没有沾到。
痛楚转瞬即逝，再睁眼，他目光无比坚定，
“无论是糖球还是红粉骷髅，都会止于柳乡。”
“我发誓。”
回到家中，他再次打开电脑，安排工作。
“信息科紧密关注，尽快得到K的照片，以及他来柳乡的真实目的。”
“申请资料调阅，我要再看一遍当初沈知行的口供……”
一条条加密信息不断从他手下发出，他神色冷峻像是绝不动摇的坚冰。
就当他准备今夜再次冒险潜入倾城夜总会时，信息科传来急讯。
“黄河失联，疑似暴露。”
他顿时怔愣住了。
负责管理线人的同事说过，作为线人，黄河素质很硬，三年间从未失手，而现在所有行动还未展开，怎么突然就暴露了？
大脑所有神经飞速转动，许多他没注意的细节一帧帧在眼前回放。
最后定格在沈云舒的眼睛上。
她看了江怀安的结婚戒指。
江鹤的眼眶霎时布满血丝，脑子里仿佛有无数道声音在尖啸。
他手中的钢笔死死杵在纸面上，“啪”墨水飞溅，笔头再也承受不住巨力而崩断。
沈云舒根本就没有失忆！
她早就认出自己，之所以没有暴露也无非是想要利用自己找到毒贩中的钉子。
她要用杀死线人的方式，来报复自己！
那些压在心底三年的爱在此刻化作毒液，俯视着他的五脏六腑，额角的青筋抽动。
真愚蠢。
他心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
怎么会这么愚蠢，会相信一个毒贩养大的女人。
他死死咬牙，重新调整计划：
“计划有变，立刻开始缉毒行动，根据线人情报先把小窝点给打了！别让任何人逃走！”
“信息科联系其他线人，组织救援行动。”
随后，江鹤联系上北城的上司，让他下调令，一月后将自己调回北城，调令立刻发往柳乡公安局。
另一边，沈云舒被蒙着眼带回了K的落脚点。
锁骨上的刀被取了出来，医生又给她打了解毒剂。
全程，沈云舒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除了轻微的胸口起伏，整个人仿佛已经是一具尸体。
不知过了多久，她睫毛颤抖了几下，发出一个含糊的字节。
“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