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怀孕了，你的。」
白芙看着我进门，绞着手指低头小小声道。
我动作不停换下鞋子，脱下西装外套，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她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愈演愈烈，终于失控尖叫：「你聋了吗！我说我怀孕了！」
眼泪说流就流，慌张与恼怒布满了她的眼，她扯起唇：「你怎么不理我呀，老公。」
她不能接受曾经事事以她为第一的我彻底放弃了她。
我拿起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吐出烟圈，终是看向她，「你自己信吗。」
隔着烟雾，我看到了白芙紧皱的眉头。
毕竟从前我在她面前从没吸过，因为她说她不喜欢。
但她却在王齐往她脸上吞云吐雾时，一脸星星眼夸赞道，「哥哥，你好帅呀。」
静静地等我抽完烟，她慌乱翻出的诊断报告。王齐的弱精症确诊日期赫然在目。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你看这个，王齐他有弱精症，我根本不可能怀上他的孩子！」
「而且他还打我，呜呜」
白芙撩起衣服，指着腰上的淤青，撇嘴委屈道。
白芙皮肤细嫩，力道重点都会留下痕迹。
我都分不清这是他们的情趣还是白芙真的被打了。
我沉默着抚上她平坦小腹，她没看到我垂眸冷笑的弧度。
演，接着演。
我们最后一次亲密已是半年前。
现在有孩子，那个孩子是哪吒吗。
白芙忽视我面无表情的脸，兴奋地抱住了我，抬头嘴巴凑上来就要往我的脸上亲，「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扭头躲过，「你怀孕了，早点休息吧。」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撤回离婚申请。」白芙焦急地扯住我的衣衫，「周晨，你走之后，我才明白你对我多重要，我再也不想失去你了。」
是了，前不久我跟白芙就去民政局申请离婚，冷静期没剩几天了。
「等我有空先吧。」
接下来的日子恍若倒带。
白芙重新恢复直播，在镜头前大方承认我的身份，不顾他人嘲讽，夸赞我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公。
甚至在我加班时，将切好的水果喂到我嘴边。
我知道这是裹着砒霜的糖，只是好奇糖衣什么时候能融化，露出里面的丑陋。
10
会议室里气压低得能拧出水。
助理将一叠文件重重拍在会议桌上，「周总，竞争对手的方案和我们试行版相似度高达98%，公司存在内部泄密。」
董事们炸开了锅，众人反复翻看文件，七嘴八舌地责问。
「这可是我们筹备两年的核心项目！光是市场调研就砸了八位数，现在全给别人做嫁衣？」
「服务端都按这个计划改造了，现在被抄袭，集团至少要损失三个季度的利润！」
角落里的王总急得扯松了领带，站起来发难道：「周晨，集团上下都指着这次转型，你必须给个交代！」
众人齐齐附和。
王总是王齐的亲舅舅，王齐与宋晗结婚后，从一个小小的部门提拔到如今的董事之一。
我指尖叩击桌面，沉稳的节奏渐渐压住躁动。
「各位放心，三天内给大家一个结果。」
宋晗双手抱臂，「我相信周总会有办法的，大家稍安勿躁。」
我转头向她点头表示感谢，对方挑眉轻哼，嘴唇轻张，无声道：「放心。」
11
散会后，我驱车回家。
推开门的瞬间，暖黄灯光里白芙像受惊的兔子般弹跳起来。
她膝盖上散落的A4纸还保持着展开状态，正是今早我落在玄关的项目计划书。
「老...老公？你不是说要加班吗？」
她慌忙去捡纸张，指甲在文件封面上划出刺耳声响。
我拾起那份文件，摩挲着烫金的［机密］印章。
「公司出了内鬼，你怎么看？」
白芙听闻下意识咬着大拇指，眼神闪烁不定。
这是她紧张时的动作。
当初向我告白焦急地等我回复，也是睫毛扑簌簌抖着，牙齿不停地啃咬着大拇指。
「我…我怎么会知道。」
回到车上，我打开***回放。
果不其然。
今早一出门，她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我放在茶几上的文件，手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紧接着，打开我的笔记本电脑，却愣住了。
电脑桌面壁纸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张合照。
拍下第一张照片时，白芙娇羞地依偎在我的怀里，许下往后还会拍很多合照的心愿。
物是人非。
车内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惊得我差点握不住方向盘。
扩音器里传来白芙沙哑的声音：「王哥，资料发你邮箱了。」
停顿良久，「这次泄露...周晨会有什么后果？」
窗外暴雨倾盆，雨水模糊了挡风玻璃，也模糊了那个在电话里的恳求，「能不能别做得太绝。」
监控下，她望着面前摊着标注［最高机密］的计划书，颤抖的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始终没有按下。
雨刮器规律摆动间，我解开西装领口的纽扣，点燃了一根烟。
不重要了，要收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