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的光桦中学像个被摇醒的蜂巢,社团招新处的彩旗在风里哗啦啦响。
晓橙星攥着报名表躲在金统帅身后,看他龙飞凤舞地在数学社团登记表上签字,笔尖快得像要戳穿纸页:“金哥,你真觉得我能通过面试吗?”“废话。”
金统帅把笔一甩,镜片在阳光下闪了闪,“上次奥数竞赛你比我还多拿两分,怕什么?”他拽着晓橙星往摊位前推,吓得后者差点把报名表揉成纸团。
篮球场那边更热闹,临俊杰抱着篮球在贾涵策面前晃:“看见没?新队服!周四训练赛我非断你十个球不可!”贾涵策冷笑一声,故意把球鞋踩得咯吱响:“先赢了我再说吧,上次你三步上篮还撞翻了裁判椅呢。”
物理社团摊位前围了堆人,丁小美正举着个自制的电动机模型给走产浙看,铜线圈在阳光下转得飞快:“你看!我加了个微型齿轮!”走产浙推了推眼镜,伸手去拨弄齿轮,却被旁边的王辰拍开:“别乱碰!这是我和丁小美研究了三天的成果!”计算机网络技术社团的曹振辉则蹲在摊位前调试路由器,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屏幕上的代码像瀑布似的往下滚。
他忽然抬头冲路过的于鹏举喊:“喂!谢芷涵说你要是再把项圈连进校园网,就把你电脑锁死!”“要你管!”于鹏举嘴上怼着,手却被谢芷涵攥得更紧。
她今天换了条银杏叶发绳,拉着他穿过人群时,粉色裙摆扫过紫藤花廊的栏杆。
于鹏举看着她发梢跳动的光斑,突然想起上周被罚练的“永”字——虽然还是歪歪扭扭,但谢芷涵说“至少不像蚯蚓了”。
“到了。”
谢芷涵在丹青社摊位前停下,银质项圈在兜里发出细碎的响。
她把两张报名表递给负责审核的学姐,于鹏举看见自己那栏“书法作品”处贴着张歪扭的“忍”字,旁边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谢芷涵代笔指导”。
学姐看着作品愣了愣,谢芷涵却抢先开口:“他很努力的,就是手有点抖。”
她悄悄捏了捏于鹏举的手心,指尖还带着墨香,“而且……我们想一起学画银杏叶。”
于鹏举看着她耳尖泛起的红,突然觉得光桦中学的风都甜得像橘子糖。
远处篮球场传来篮球撞击篮板的声响,物理社团的特斯拉线圈又开始“滋滋”冒电火花,可他眼里只有谢芷涵发绳上晃动的银杏叶,和她掌心传来的、带着温度的齿轮声——原来所谓的社团选择,从来不是填张表那么简单,而是当某个系粉色发绳的女孩牵起你的手时,哪怕宣纸上的毛笔字丑到掉渣,也心甘情愿跟着她,跳进满是墨香和心跳的齿轮游戏里。
毕竟,能和喜欢的人挤在同一个社团角落里,看她用狼毫笔在宣纸上勾出叶脉,这比任何社团活动都更像少年心事里,最荒唐也最甜蜜的答案呢。
于鹏举刚把报名表递出去,就被突然冲过来的音乐社团张珂老师拽住了胳膊。
她举着录音笔晃了晃,笔尖在阳光下划出亮弧:“这孩子上次音乐课唱《青花瓷》音准绝了!跟我去音乐社!”还没等丹青社老师反应,戏剧社的***已经举着剧本凑过来,剧本封皮印着《秋天的怀念》剧照:“他演史铁生那段哭戏能把全班看哭!必须来戏剧社!”三个老师围着他争得面红耳赤,紫藤花廊的风把报名表吹得哗啦响。
于鹏举被拽得左右摇晃,眼角瞥见谢芷涵攥着银质盒子的指节泛白,瞳孔在阳光下渐渐染上浅红。
他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想起上周被罚练的毛笔字——谢芷涵说过“再藏着掖着就给项圈通电”。
“够了!”于鹏举猛地挣开老师们的手,抓起摊位上的狼毫笔。
谢芷涵还没看清他动作,宣纸上已经落下浓墨——不是之前歪扭的“忍”字,而是笔走龙蛇的草书“丹青”二字,飞白处如惊鸿掠过,收笔时墨点恰好落在银杏叶镇纸上。
全场瞬间安静。
张珂老师的录音笔“啪嗒”掉在地上,戏剧社***的剧本滑到脚边。
丹青社学姐捧着宣纸的手都在抖:“这……这是怀素的狂草笔法?”谢芷涵盯着那行字,粉色发绳僵在风里。
她想起于鹏举每次练毛笔字都故意戳出墨团,想起他上周“委屈”地说“手腕太笨”,后槽牙突然有点发酸。
阳光穿过紫藤花,把他耳尖的红照得透亮,偏偏这家伙还装无辜地眨眨眼,笔尖在砚台里转得贼溜。
“那个……老师,我还是报丹青社。”
于鹏举把笔一放,手背悄悄蹭了蹭鼻尖。
谢芷涵突然笑了,银质盒子在掌心转得咔嗒响,声音甜得发腻:“于鹏举,过来。”
他跟着她走到紫藤花架深处,听见身后音乐社老师还在念叨“天才啊”,戏剧社老师追着问“明年校庆能不能反串女主”。
谢芷涵停下脚步,指尖绕着银杏叶发绳转了圈,突然把银质盒子怼到他面前:“解释一下,上周的‘蚯蚓字’是怎么回事?”“我……”于鹏举看着她瞳孔里渐深的红色,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
远处篮球场传来贾涵策的吼声,物理社团的特斯拉线圈又开始冒电火花,但他满脑子都是谢芷涵晃盒子时,齿轮碰撞的威胁声——完了,这次怕是要被项圈“锁”在丹青社抄一百遍《兰亭集序》了。
毕竟,敢在喜欢的人面前藏拙装笨的笨蛋,活该被用带着糖霜的齿轮,好好“惩罚”一番呢。
谢芷涵把银质盒子塞到于鹏举手里时,指尖的温度透过金属传来。
她垂着眼帘,银杏叶发绳在风里晃出细碎的影子,声音轻得像紫藤花瓣落地:“晚上九点,D栋三楼。
自己带上项圈,懂?”盒子里的齿轮咔嗒响了一声,于鹏举低头看见盒盖内侧刻着行极小的字——“不听话就电你”。
他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刚想开口辩解,谢芷涵已经转身往紫藤花廊外走,粉色裙摆扫过栏杆时,银质项圈在她兜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喂……”于鹏举的声音被风吹散。
远处篮球场传来临俊杰的欢呼,物理社团的特斯拉线圈还在“滋滋”作响,但他满脑子都是谢芷涵转身时,耳尖那抹若隐若现的红。
D栋宿舍只有他们俩住——他在二楼楼梯口,她在三楼最里间,平时连楼道声控灯都懒得亮。
晚自习下课铃响时,于鹏举盯着抽屉里的项圈发呆。
这东西是桑未晞临走前塞给他的“防狼神器”,说是能发射电磁脉冲,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烙铁。
他磨磨蹭蹭晃到D栋楼下,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三楼窗口透出暖黄的光,谢芷涵的剪影正伏在书桌上,发绳偶尔随动作晃一下。
“咚咚咚。”
他敲响三楼宿舍门时,心跳快得像揣了只打鼓的麻雀。
门“咔哒”开条缝,谢芷涵穿着白色睡衣探出头,发绳换成了深棕色的绒绳,手里还捏着支狼毫笔:“进来。”
宿舍里飘着墨香和橘子糖的甜味。
于鹏举看见书桌上摊着张宣纸,上面是他白天写的“丹青”二字,旁边用朱砂笔圈出十处飞白瑕疵。
谢芷涵把银质盒子往桌上一放,齿轮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解释吧,为什么装不会写毛笔字?”“我……”于鹏举盯着她垂落的发丝,突然想起白天她攥着盒子生气的样子,鬼使神差地说:“因为……想让你多教我几次。”
空气瞬间安静。
谢芷涵抬眼时,于鹏举看见她瞳孔在暖光下泛着琥珀色,耳根却比宣纸上的朱砂还要红。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项圈,金属链在灯下闪了闪:“伸出脖子。”
“啊?”于鹏举吓得往后缩,后腰撞在书架上,几本《机械原理》哗啦啦掉下来。
谢芷涵却笑了,把项圈轻轻套在他脖子上,指尖在扣环处顿了顿:“罚你……以后每天晚自习来三楼,帮我研墨。”
项圈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于鹏举却觉得后颈烫得厉害。
他看着谢芷涵转身时,深棕色发绳扫过他手背,突然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楼道里的声控灯——原来光桦中学的齿轮,最终会把“惩罚”变成最温柔的圈套。
而他脖子上戴着的,哪里是项圈,分明是用墨香和橘子糖串起来的,少年人不敢明说的欢喜呢。
谢芷涵看着于鹏举脖子上的项圈晃得像只受惊的麻雀,突然放柔了声音:“紧张什么?”她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衣领,指尖擦过项圈扣环时带起微凉的触感,“只在三楼戴,白天上学就摘下来——我才懒得看你被贾涵策那群人笑成傻样。”
于鹏举猛地抬头,撞进她眼底藏着的笑意里。
楼道声控灯恰好在这时熄灭,暖黄的台灯光晕勾勒出她发绳的绒边,连睫毛投在眼睑的阴影都显得格外柔软。
他捏着项圈上的银杏叶吊坠,突然觉得金属链没那么冰凉了:“谢……谢谢芷涵。”
“谁要你谢。”
谢芷涵转身去收桌上的宣纸,发绳扫过于鹏举手背时偷偷勾了勾他的小拇指,“明天带十包橘子糖来,算你‘装笨’的赔偿费。”
项圈在低头时碰到锁骨,发出细碎的响。
于鹏举看着她在台灯下铺纸的背影,突然觉得D栋三楼的夜风吹进窗户时,都带着墨香和橘子糖的甜味。
远处篮球场的灯还亮着,物理社团的特斯拉线圈大概又在放电,但他满脑子都是谢芷涵刚才勾他手指的触感——原来光桦中学的齿轮,从来都会把“惩罚”转成最让人甘之如饴的糖霜,就像脖子上这枚项圈,看着是束缚,实则是某个系发绳的女孩,用别扭的温柔悄悄系上的、少年心事里最甜的锁呢。
于鹏举刚想伸手摸项圈,脖颈突然窜过一阵麻意,像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进皮肤。
“呜!”他疼得缩起脖子,项圈金属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滋滋的电流声轻得像蚊子叫。
谢芷涵握着遥控器的指尖顿了顿,琥珀色瞳孔在台灯下晃了晃:“叫什么?”她扬了扬手里的银色遥控器,按钮上还贴着“弱电流测试”的便签,“桑未晞说这档跟被静电电到差不多。”
“这叫差不多?”于鹏举***脖子,看见项圈扣环处闪过微弱的蓝光,“我刚才感觉整条胳膊都麻了!”谢芷涵“啧”了声,突然又按了下遥控器。
电流声戛然而止,于鹏举后颈的刺痛感瞬间消失,只剩项圈冰凉的触感。
她把遥控器往桌上一放,发绳垂落时扫过他手腕:“谁让你刚才偷瞄我画稿?”“我没有!”于鹏举梗着脖子反驳,却在看见谢芷涵摊开的画纸时瞬间闭嘴——宣纸上用淡墨勾着个戴项圈的小人,正踮脚够紫藤花,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笨蛋于鹏举”。
楼道声控灯突然亮起,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
于鹏举盯着项圈上的银杏叶吊坠,忽然觉得刚才的刺痛感像被风吹散的墨香,连谢芷涵按遥控器时翘起的嘴角,都甜得像橘子糖。
被喜欢的人用带着电流的项圈“惩罚”,好像也不算太坏。
(好像不对劲,但说不上来)晨读铃还没响,王闲赋就蹭到于鹏举课桌前,校服领带歪得像条拧皱的毛巾:“哥们儿,听说你昨儿被谢芷涵套项圈‘羞辱’了?”他压低声音,眼睛瞟向斜后方的谢芷涵——她正低头给钢笔上墨,粉色发绳垂在桌沿,指尖沾了点靛蓝墨水。
于鹏举手一抖,刚啃了一半的橘子糖掉在练习册上。
他瞥见谢芷涵握笔的手指顿了顿,赶紧把糖纸揉成球塞进抽屉:“别胡说!哪来的事!”“还装?”王闲赋挤眉弄眼地指着他后颈,“走产浙说昨晚看见你摸脖子,跟被电了似的!”“那是……那是我落枕了!”于鹏举梗着脖子辩解,耳朵却偷偷红了。
昨晚项圈的弱电流还真有点像被静电连击,偏偏谢芷涵还假装正经地拿放大镜研究他后颈,说“看看有没有烤焦”。
“落枕?”谢芷涵突然开口,笔尖在宣纸上划出道流畅的弧线。
她抬起头时,阳光正照在她泛着浅褐的瞳孔上,声音甜得发腻,“于鹏举昨晚帮我搬宣纸时扭到了,怎么,你也要帮忙?”王闲赋瞬间噎住,看看谢芷涵又看看于鹏举通红的耳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啊……这样啊,那我不打扰了。”
看着他溜走的背影,于鹏举长长松了口气,却听见谢芷涵轻轻“哼”了声。
她把宣纸推过来,上面用行书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旁边画了个被项圈电得炸毛的小人。
于鹏举无奈的笑了笑:“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