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晴醒来时，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
她艰难地睁开眼，入目是惨白的天花板。
全身的骨头像是被碾碎又重新拼凑起来，疼得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醒了？”
甜腻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温晚晴转头，看到颜絮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医生说你再不醒就要成植物人了。”颜絮歪着头，笑得天真无邪，“真可怜啊，跟了墨川十几年，就是条狗也该有点感情了吧？”
温晚晴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
“可惜啊，你出了车祸，墨川连来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颜絮叹了口气，眼神却满是得意，“你动手术的时候，他还陪我在新开的法餐厅吃饭呢，要不是我说想来看看你，他根本想不起这回事。”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温晚晴咬紧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她曾经天真地以为自己在沈墨川心里是特别的。
可现在才明白，在他真正的心上人面前，她连一粒尘埃都不如。
“这样也好。”温晚晴轻声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了。”
颜絮的笑容僵在脸上，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她缓步走近病床，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晚晴。
“你又在欲擒故纵些什么，告诉你，墨川这样的人，本来就不是你能肖想的。”她声音轻柔，却字字带刺，“一个跟班而已，别总想着攀高枝。趁早滚远点，对大家都好。”
话音刚落，颜絮突然抬手——
哗啦！
滚烫的汤汁尽数浇在自己身上。
“啊！”她尖叫着后退两步，眼眶瞬间通红。
病房门被猛地踹开，沈墨川带着一身寒意冲了进来。
“温晚晴！”
他一把将颜絮护进怀里，凌厉的目光如刀般剜向病床上的人。
“你怎么敢对絮絮动手？”
温晚晴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解释，颜絮就抽泣着开口：“可能是昨天让她当跟班有怨言……心里委屈才会这么做吧……”
“温晚晴，认清自己的身份。”沈墨川冷声打断，目光如冰刃般刺向温晚晴，“絮絮不是你能动的人，是不是我以前太宠你，才让你如此恃宠而骄？”
宠？
温晚晴想笑，眼泪却先一步涌了出来。
那些所谓的“宠爱”，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施舍罢了。
“跪下。”沈墨川命令道，“给絮絮磕满一百个头道歉，少一个，我让温家的公司立刻破产！”
温晚晴浑身发抖，却不敢违抗。
她艰难地挪下病床，每动一下都像是刀割。
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时，她疼得眼前发黑。
“一、二、三……”
每磕一个头，额头就重重砸在地板上。
温晚晴数着，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数到最后一个数字时，温晚晴已经瘫软在地上。
鲜血顺着额头流下，在眼前蒙上一层猩红的雾。
她恍惚看见自己的一滴血溅到了沈墨川锃亮的皮鞋上，可他只是厌恶地后退了半步。
“够了。”沈墨川淡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絮絮，我们走。”
脚步声渐渐远去，温晚晴终于支撑不住。
她踉跄着想要回到病床，可下一秒，病房门就被猛地踹开。
温父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啪！”
一记耳光重重甩在温晚晴脸上。
“你又得罪了沈墨川？”温父咬牙切齿，“我告诉你，公司要是出问题，你妈也别想好过！”
温晚晴捂着脸，泪水无声滑落。
她的母亲在她十岁那年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
父亲本想放弃治疗，是她跪着求了三天三夜，承诺以后什么都听他的，父亲才勉强同意继续支付医药费。
“我会按你说的做。”温晚晴声音嘶哑，“但你必须保证妈妈得到最好的照顾。否则……我就不嫁人了。”
“你——”
温父正要发怒，病房门突然再次打开。
沈墨川去而复返，眉头紧锁：“什么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