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
不等母亲开口,林嫣便抢过话头。
她挺直胸膛,言语间满是冷嘲热讽:“母亲怎么可能连自己女儿都认错?”
“是我为太妃守墓十年,才换来尚书府满门的恩赏。妹妹你不过是寄住在我家,就妄想取而代之,如今我是皇帝亲封的郡主,你胆敢冒名顶替可是砍头的死罪!”
话音一落,宾客们也笑道:
“一个破落户来京投靠亲戚,还不知感恩。若真让她调包成功,嫁给了世子,江家怕是要遭大难!”
“是啊,就算江夫人认错女儿,难不成江大人也能认错?”
父亲越听脸色越难看,朝我呵斥:
“本以为你是安分守己的,又念你是孤女,我才听夫人所言,收留你在别院。没想到你人心不足,差点犯下死罪,害惨我江家数百口人。”
“来人!”
我被押到了外宾见不着的后院。
如同前世一般,下人端来了碗。
刺鼻的酒味,让我下意识觉得父亲是要用毒酒除掉我。
可这次,我毫无反抗便一饮而尽。
我倒在地上的瞬间,看见母亲和林嫣脸上嘲讽的眼神,和计谋得逞的笑意。
只要我一死,从此林嫣就是板上钉钉的江家千金。就算日后被发现,也是父亲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她们还能以此事要挟父亲。
送林嫣出嫁后,母亲看着我,嫌恶地用手帕捂着鼻子吩咐:
“用草席裹了,丢乱葬岗去。省得叫嫣儿沾了晦气。”
又道:“江宛,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投胎做我女儿。”
“我生你一条命,已是大恩。你祖母给你定的婚事、郡主的封赏和陛下的赏识,就当是你对我们的报答。”
我在心中忍不住冷笑。
如她所愿,待日后再见,我便是别人的女儿。
还是一国之后。
到那时,林嫣还会觉得嫁入伯爵府,真是母亲诚心为她寻的好婚事么?
我这表妹我清楚得很。
爱慕虚荣,贪得无厌。
只怕还会记恨母亲,怪母亲没替她筹谋最好的郎君,与母亲生出嫌隙。
我可真是期待,与她们再见之时了。
母亲不会知道,抬着我的下人一出了府,拐过小巷,便把我送上了一顶不起眼的轿子。
父亲就站在轿子旁,拱手弯腰笑道:“小女就有劳常总管了。”
常公公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
果然,再醒来时,我已躺在华丽的寝殿中。
“醒了?”
熟悉的声音令我眼皮一颤。
一抬头,就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孔。
那是我在太妃陵寝那儿,勉强算是相好的男人。
第一次见他时,他被下了药,神志不清,险些丢了性命。
原以为与他只是露水情缘,谁想他醒来后非说要杀了我,我气不过,在床上与他动起了手,就此结了缘。
刚挠花他的脸,就有个女人哭哭啼啼找了过来。
我这才得知,这男子遭了继母暗算,费尽心思往他房里塞人,还给他下了致命的***,差点弄死了他。
我以为他不过是陵寝的守卫。
没想到,竟是当今圣上。
“如何,看见是我很意外?”他在我眼前晃了晃手,笑得有些可憎。
我看着他:“陛下从不表露身份,民女若不意外,倒显得我早知晓你身份还一直接近你,心思深沉。再说了,陛下一直隐瞒,不也觉得耍民女很好玩么?”
李临渊往后直起身子,瞪大了眼。
他说:“我几次三番要与你谈心,你说春宵苦短,叫我少些废话。”
我语塞。
细细想来,好像确实如此。
“为什么是我?”我问他。
李临渊理了理衣袖,笑道:“因为朕讨厌太后。”
“太后一直憎恨我与母妃,偏偏你是为我母妃守陵十年的人,她在母妃陵寝见过你。我娶了你,你每日只管去太后面前荡悠,够她难受的。”
“而且你早就是我的人,难不成,还真想嫁进伯爵府?!”
他说,他正愁如何毁了我和世子的婚事,没想到我娘竟让林嫣顶替了我的身份。
又正巧,李临渊他有意拉拢南蜀王,而南蜀王妃至今无出,便将我认了去。
他要我替他把控好后宫,不容太后胡乱插手他后宫事,用美人计安插眼线,好叫他没有后顾之忧处理前朝事宜。
我也需要他的权利,保住我的性命。
无论怎么算,我都不亏。
陛下要娶南蜀王女儿为皇后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
封后大典,母亲不巧得了重病,只有父亲来了。
他遥遥与我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欣喜。
他的女儿成了皇后,还是陛下亲自要的人,江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他很难不高兴。
我一步一步走上百层的阶梯。
我也很高兴。
若上辈子,我能早些知晓李临渊的身份,何至于落得那样下场。
今生,我定要好好活着。
大婚次日李临渊休沐一日,帝后要去给太后请安。
李临渊死死抱住我,就是不愿起。
拖到过了时辰,才牵着我慢慢悠悠往慈宁宫去。
太后本要发火,却在看清我的脸后,瞪大了眼指着我:“你,你......”
李临渊笑容舒畅:“母后,这是朕的皇后,您的儿媳。”
“日后有朕与皇后在您跟前侍奉尽孝,母后尽管宽心。皇后从小就在长辈左右服侍,慢慢相处,日后您定也会喜爱她的。”
太后本来已经气得满脸涨红。
却突然阴恻恻笑了,看着我说:
“倒是有一事,要皇后多多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