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机后,方宁还在作妖。
“自从培训结束后,我就再也没穿过空姐制服了。”
她挽着陆澈的胳膊,笑得明艳,“今天想穿一下,体验体验。”
“陆哥今天就由我单人服务咯——”
我拧眉:“没有多余制服。”
她撇嘴,得理不饶人:“你以为我不懂?我是培训过的,有备用的。”
我语气一冷:“备用制服是给正式乘务员准备的,不是让你玩情趣的。”
陆澈皱了皱眉,语气放软替她开脱:“宁宁也不是外人,就让她穿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我终于压不住怒气,冷声打断:“真要穿也行,但穿了制服就得干活。到时候,她就负责推餐车。”
方宁立刻嗲声嗲气地笑出声:“那不行,这种伺候人的粗活我才不干,要***们干,我可不是服务员。”
乘务员们脸色都变了,有人气得脱口而出,我抬手轻轻按下,制止了。
我站在原地,心口压着一团怒火,但面上风平浪静。
心里却冷笑一声:继续作吧,等会儿落地了,看谁会笑到最后。
陆澈仗着机长的身份,将方宁安置进头等舱:“当空姐有什么意思?当然是头等舱乘客舒服,你就在这儿好好体验一下。”
没多久,服务铃响起。
乘务员过去,不一会儿脸色难看地返回来:“顾姐……对方点名让您亲自过去。”
我心里“咯噔”一声,几乎已经预料到了。
果然,是方宁。
她端坐在座椅上,披着毛毯,嘴角扬起一抹小人得志的笑,语气又甜又恶心。
“哎呀,现在我是乘客,你是服务员,当然要好好服侍我咯。”
我压住翻涌的情绪,语气平稳:“您好女士,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她仿佛听见什么笑话般,一边摆弄着毯角,一边故意使唤人。
“我要毛毯,不,换个颜色的;再来个枕头,软一点的;还有洗漱包,你们上一个不是新版吗?我想试试看;饮料嘛,你给我端三种过来,我想比较一下。”
我一一照做,脸上不动声色,背后却能感受到同事们的愤怒正在升温。
“她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有人在后舱忍不住低声骂。
我仍然拦下:“别闹事,记住我们是谁。”
不一会,她又点了红酒,我将酒杯端过去。
她却忽然歪了歪头,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听说头等舱可以要求空姐跪着服务,是不是真的?”
身后,有乘务员忍不住低声爆了句粗口。
她立刻做出一副受害者模样,语气拉得娇柔:
“哎呀,这就是你们的态度?我要投诉你们哦。”
“我可是培训过的,知道规矩呢。投诉次数多了,你们就得停飞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把怒火硬生生压下,膝盖缓缓弯曲,在她面前半蹲下来。
双手端稳酒杯,声音不卑不亢,脸上仍然挂着完美的职业笑容:
“当然可以,女士,我们会继续为您服务。”
她仿佛听见了什么赏心悦目的乐章,笑得像是赢下了一场战斗,声音刺耳又张狂:
“培训的时候你总说我不合适,说我不符合标准,现在倒觉得你很合适。”
她忽然俯身凑近,眼神像刀,唇边笑意讽刺得几乎要滴下水来:
“***,就只配跪着伺候我!”
我指尖一紧,刚要开口,她动作更快,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啦——我道歉哦。”
红酒泼头而下,瞬间洇透发梢、制服,从额角顺着脸颊往下滴,像血一样一线线流淌,黏腻冰冷,羞辱刺骨。
我终于忍不住,转身冲进洗手间。
砰的一声,关门的瞬间,我的手还在发颤。
镜子里,是我湿透的制服,是一张狼狈的脸。
而舱外,她的嘲笑声清晰地穿透过来,如同钉子,一下下钉进我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