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夏念春被烟雾呛醒,小桃正用扇子驱赶着屋内的烟雾,低声咒骂道,“王爷也太薄情了,这天不点炭火会冻死人的!”她恍惚想起几年前,那个冬天极冷,炭火不够,整个萧府的炭火全部给她用。
萧衍政还觉得不够,紧紧抱住她,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两人的手紧紧交握。
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
夏念春的心口仿佛堵了一团湿棉花,酸胀难抑。
小桃见她醒来赶忙替她梳洗,她眨了眨干涩的眼,想扯出一个笑却失败了。
萧衍政揽着蔡余妍坐在马车里,将她的手包裹在他的大手里,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小指。
他若无其事地开口,“妍妍在府里待烦了,跟我们出去走走。”
夏念春别过脸,看着窗外的景色快速倒退。
马车停在了宫殿外,蔡余妍下马车时被金碧辉煌的宫殿迷了眼,眼看就要跌倒。
萧衍政三步并作两步,将人稳稳接在怀中。
众人都知此次皇帝召见的是萧家夫妇,他如此堂而皇之地带着蔡余妍,周围人自然地认为她才是萧王妃。
纷纷恭维着,“萧王爷和王妃真是郎才女貌啊。”
“萧王妃的狐裘用的是千年一遇的白狐,是萧衍政花千万黄金从猎户手中买下的。”
萧衍政刚想开口解释,就被蔡余妍拉着向前,“这儿的梅花好漂亮。”
他不再解释,跟了上去,连马车里自己的夫人都忘了。
夏念春下了马车,却被旁人当成了侍女。
她并不反驳,跟在两人身后。
萧衍政将令牌递给公公,转身朝她招手。
她有一瞬间恍惚,有股莫名的力量催使着她向前。
一个人影约过她,蔡余妍笑眼盈盈地挽住他的胳膊,“别催了,这不是来了吗。”
夏念春的脚步顿住,瞳孔微颤。
萧衍政理了理衣袖,“在殿内要跪很久,我怕你身体承受不住,你在这儿等着就好。”
他说得冠冕堂皇,字字句句都在为她考虑。
夏念春觉得讽刺至极,她走上前,将她挂在腰间的玉佩给了蔡余妍。
“你说得对,我只是觉得她腰间少了什么。”
萧衍政瞳孔微缩,难以置信她将两人的定情玉佩也给了蔡余妍,她平时是最宝贝它的,从不离身。
来不及细想,公公尖细的嗓音回荡在耳边,“萧家夫妇觐见!”厚重的大门隔绝出两个世界。
夏念春和一群小厮一同站在殿前,场地空旷,腊月的冷风像刀子,刮得人骨头生疼。
冷的她几乎要站不住,就在她摇摇欲坠时,太后手下的嬷嬷认出了她,“念春,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啊?”嬷嬷把她带进太后的寿康宫,太后心疼地抚过她红肿的脸,把银制暖炉塞进她手里,拍着她的手,“就当是哀家送给你的见面礼。”
两人交谈甚欢,忘了时间,车夫催了三四次,太后才动身去寺庙。
太后离开不久,太子身边的侍卫急匆匆来报,“太后,太子在殿前遇刺了,萧衍政不肯给太子医治。”
见太后不在,侍卫将目光落在夏念春身上,不住地磕头,“王妃,你快去看看吧!”她只好同意去劝萧衍政,和离的旨意还未下,如今她还是萧王妃。
夏念春赶到时,前殿乱作一团,侍卫的刀抵在萧衍政的脖子上,他依旧面不改色地喂着蔡余妍梨水。
“吓到了吧,乖,有我在。”
“萧王爷,你可知抗旨是何罪?”皇帝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威压。
从公公的口中,夏念春得知刺客的刀剑偏了一寸,朝着蔡余妍刺去,太子殿下替她挡下一刀。
蔡余妍却被吓到,突发咳疾。
哪怕太子伤势严重,皇上下旨要萧衍政替太子治疗,他依旧先替蔡余妍顺着气,不肯离开半步。
他就这么爱她,哪怕抗旨也要先替她治疗。
夏念春收拢了五指,苦涩漫上心头,原本疼痛的地方好像空了一块,只留些微微的涩意。
她向前一步低头跪下,“请皇上恕罪。”
瓷白的茶盏在她脚边炸开,溅起的茶水烫的她手背一片通红。
萧衍政医术高超,连皇上也让他三分。
她的出现正好是一个宣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