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透过门缝,看到裴清宴慵懒地靠在沙发里,手里拿着酒杯,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别***。”
他淡定开口。
声音带着惯有的磁性,听不出喜怒,“乔悠然只是工作能力不错,至于你们嫂子......”他顿了顿,语气似乎郑重了几分,“我爱她,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鹿兮芷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痛。
这句“爱她”,在此刻听来,何其虚伪!如果真的爱她,为什么要和别的女人接吻?难道这种爱就只是嘴上说说?顾少不依不饶地起哄。
“嗐,裴哥,咱们兄弟面前还装什么?男人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懂得都懂。
“嫂子再好,那也会腻的。”
“够了。”
裴清宴的声音沉了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玩玩可以,但分寸要有,我爱阿芷,外面那些,不过是过客,你们嘴上把点门,别闹到她面前去。”
他抿了口酒,眼神在迷.离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深不可测。
“她心思细,知道了不好,懂吗?”玩玩可以?知道了不好?每一个字都像细针,密密麻麻地扎进鹿兮芷的耳朵里。
原来,他所谓的“爱”,是这样廉价。
原来,他在兄弟面前,是这样轻描淡写地定义她的感受,定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巨大的屈辱感和冰冷的失望瞬间将她淹没。
她身体微微发颤,几乎站立不稳。
“都听见了?”一声带着浓浓讽刺的轻笑在她身侧响起。
鹿兮芷猛地转头,只见乔悠然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走廊。
对方就站在她旁边几步远的地方,显然也听到了包厢里的话。
她穿着一身火红的深V礼服,妆容精致耀眼。
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鹿兮芷。
“鹿老师,我要是你我早就离开了。”
一开口就是挑衅的语气。
虽然叫着“鹿老师”,但眼神中并无半点尊重。
鹿兮芷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她要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淡淡的语气,掩藏着失望与伤痛。
乔悠然的目光扫过鹿兮芷发髻上那支碧玉簪子,嗤笑一声。
“哦,对了,裴总送你这支簪子,哄得你很开心吧?那场拍卖会,他拍给我的是这条‘星辰之泪’项链。”
她炫耀般地微微侧身,露出颈间一条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
“星辰之泪”有市无价,竟然被拿下了。
“他说这条项链我戴着才耀眼,玉簪老气横秋的玩意儿,也就你喜欢。”
原来——连这所谓的赔罪礼,都是别人挑剩下的施舍。
他一边用廉价的歉意敷衍她,一边用更昂贵的珠宝去取悦另一个女人。
裴清宴,你怎么能这样狠心?被欺骗的悲愤和破碎的心,再一次将鹿兮芷击倒。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等她接受了他,爱上了他,对方要用这种方式伤害她?强取豪夺真的是一场笑话!“有本事你让裴清宴跟我离婚,没这个本事就别在我面前说废话。”
所有的委屈、失望、愤怒、屈辱在这一刻都被她忍了下去。
她不能在外人面前失态。
说完,鹿兮芷没有再看乔悠然那张得意忘形的脸。
她猛地抬手,狠狠地将发髻上那支翠玉簪子拔了下来。
动作又快又狠。
“啪嗒!”一声脆响。
价值连城的碧玉簪子被她毫不犹豫地摔在了走廊地板上。
翠绿的玉身瞬间四分五裂。
鹿兮芷看也不看地上的碎片,挺直背脊,像一株被风雪摧折却依旧不肯弯腰的青竹。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爱和恨都在交织在一起,倾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这种变了质的感情,她宁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