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归来与献祭季凌和白芊芊订婚的消息，霸占了墨尔本所有华人媒体的头条。照片里，
他坐在轮椅上，神情依旧是我记忆里那般冰冷倨傲。白芊芊站在他身后，温柔地笑着，
那双曾经明亮动人的眼睛，如今黯淡无光地望向虚空。我平静地关掉网页，
继续整理手边的银针。八年了，我研究季凌的病例研究了八年，也拿到了医学博士学位，
有足够的把握治好他的腿。手机尖锐地响起，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手机屏幕，
屏幕上跳动着那个八年未曾联系的名字——母亲。电话接通，
那头是她歇斯底里又带着诡异快意的声音：「浅浅，季凌要和那个瞎子订婚了！你回来，
立刻给我回来！」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妈，我不会回去的。」「你不回来？」她冷笑，
声音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好啊，那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看看我被他们逼死，
你下半辈子能不能安心！」「嘟…嘟…嘟…」忙音传来，我僵在原地，手中的银针扎进指尖，
沁出一颗鲜红的血珠。八年前那个绝望的夜晚，再次将我吞噬。
---飞机在轰鸣中降落在熟悉的城市。我没带什么行李，只有一个随身的背包，
里面最重要的，是那套祖传的银针，和我为季凌制定的、厚厚一叠治疗方案。我没回家，
直接去了秦清指定的那家顶级酒店宴会厅。母亲站在门口，
八年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偏执和疯狂，比当年更甚。「来了？
」她上前挽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脸上却挂着得体优雅的笑，
「今晚是季家和白家为订婚宴办的预热酒会，好戏，就在今晚。」
我心里猛地一沉：「你又要做什么？」「给你讨回一个公道，你不是喜欢季凌吗？
妈这次会让你如愿的。」她凑近我，红唇如血，「我的好女儿，你只要配合我就好。」
「母亲别闹了！」我想挣脱，却被她死死拽住，拖进了觥筹交错的名利场。
几乎是在进门的瞬间，我就看到了他。季凌。他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轮椅上，
昏暗的光线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曾经那个会对我温柔浅笑的少年，早已被八年的残疾病痛和「遗忘」彻底埋葬。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去吧，去跟他打个招呼。」
秦清在我背后用力推了一把。我踉跄一步，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季凌抬起头，
那双深邃的黑眸看向我，里面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全然的陌生和……厌恶，是厌恶吧。
对着这样一双眼睛，我感觉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曾经的温情和爱意就像是我的一场梦，
如今梦醒了。「林**？」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久仰。」林**，好冰冷的称呼，
遗忘真好啊，若是可以我也想要忘记，忘记曾经那些美好的东西，这样或许我可以轻松一点。
可我却偏偏记得，并且随着时间那些记忆越发深刻。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堵住，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季凌哥哥，」一个柔弱的声音插了进来，白芊芊被侍者扶着，
准确地「望」向我所在的方向，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是……林浅姐姐回来了吗？」
秦清立刻上前，笑容满面：「是啊芊芊，我们浅浅刚回国，听说你们今晚有活动，
非要来看看你们。」她刻意加重了「非要」两个字。季凌的眼神更冷了。整场酒会，
我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被秦清带着四处寒暄。她不断地向所有人暗示，
我和季凌曾经关系多么亲密，我出国是多么迫不得已，如今回来是多么念念不忘。
我能感觉到季凌身上散发出的冷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酒会接近尾声，
秦清递给我一杯酒：「浅浅，去，敬季凌一杯，算是……为你当年的不告而别道个歉。」
那杯酒，色泽诱人。我心里警铃大作，可众目睽睽之下，季凌冰冷的视线中，白芊芊「纯然」
的无辜面前，我没有任何退路。我接过酒杯，走到季凌面前。「季凌，芊芊」
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祝你们……幸福。」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嘲讽弧度，
并未举杯。场面一时僵住。秦清立刻打圆场：「哎呀，季凌腿不方便，浅浅，你喂他喝嘛！」
她的话音未落，不知被谁从身后撞了一下，我整个人向前扑去，
杯里的酒尽数洒在季凌的西装裤上。「对不起！」我慌忙抽出纸巾想替他擦拭。
手腕却被他猛地抓住。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林浅，」他盯着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们母女，是不是只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我的脸色瞬间惨白。「不是的，我……」话未说完，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
视线开始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最后的意识里，我看到秦清计谋得逞的微笑，
看到季凌惊满含厌恶的眼睛，看到白芊芊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冷意……---再次恢复意识时，
我是被刺眼的灯光和嘈杂的人声吵醒的。头痛欲裂。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
而身边……是同样衣衫不整、面色铁青的季凌！「啊——！」一声女人的尖叫划破空气。
我僵硬地转过头，只见房门口，季廷琛叔叔、眉舒阿姨、白芊芊的父母，
全都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眉舒阿姨脸色煞白，捂着胸口，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
白芊芊「看不见」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难以置信地「望」着我们，浑身发抖。
秦清从人群后挤进来，看到房内的情形，先是一愣，随即扑到我床边，
演技精湛地哭喊起来：「浅浅！我的女儿！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你让我怎么有脸去见你死去的爸爸啊！」她一边哭，一边死死攥着我的胳膊，
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季凌猛地掀开被子，无视自己无法站立的双腿，
一把抓过床头的手机，眼神像是要杀人。「滚出去！」他对着门口的所有人，包括他的父母，
发出暴怒的低吼。季廷琛脸色难看，他看着哭得「悲痛欲绝」的秦清，又看看床上「木然」
的我，最后目光落在暴怒的儿子身上，沉沉叹了口气：「季凌，这件事……」「都给我滚！」
季凌抓起一个枕头狠狠砸过去。眉舒阿姨承受不住这样的**，呼吸骤然急促，
脸色由白转青，捂着心口直直向后倒去。「妈！」「眉舒！」一片混乱中，
季凌甚至顾不上我，惊慌失措地操纵着轮椅冲向他母亲。
人群簇拥着昏迷的眉舒阿姨慌乱离开。房间里瞬间只剩下我，和依旧在「哭泣」的秦清。
她停下表演，擦掉并不存在的眼泪，看着我，眼神冰冷而得意：「看到了吗？
这就是他们欠我们的！这才只是开始！」我看着她，看着这荒唐的一切，觉得悲哀，
我浑身冰冷，止不住的颤抖。我的人生好像在父亲死亡的那一刻，便落入了深渊。窗外，
天色将亮未亮。灰蒙蒙的光线照进来，像我八年前离开时一样，看不到一丝希望。我知道，
从我踏上回国飞机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踏入了我母亲精心编织的、名为「复仇」的炼狱。
可是我别无选择，我不可能看母亲一直陷到仇恨了，也需要对母亲这些年所做的事赎罪。
季凌他一定认定，这一切，是我和我母亲联手设计的、又一个「下作」的阴谋吧。
我的赎罪之路，从第一步起，就坠入了无间深渊。
第二章：炼狱与忍辱（上）我和季凌还是领证了。没有祝福，没有仪式，
只有他足以冻死人的低气压，和我母亲秦清志得意满的笑容。
我给自己的理由是一切都是为了治疗他的双腿，我知道若是我提出可以医治他的双腿，
他一定不会信，也不会让**近，而结婚给了我可以接近他的契机。可真的只是这样吗？
其实并不然，我不得不承认我内心的卑劣，我看着结婚证竟然生出了些欢喜。拍照时，
摄影师习惯性地说：「先生，麻烦您靠近太太一点，笑一笑。」季凌掀了掀眼皮，
冰冷的视线扫过去：「需要我教你怎么拍？」摄影师噤若寒蝉。最终的照片上，他面无表情，
只有我内心带着那么一丝丝甜，哪怕中间隔着的距离，还能再塞下一个人。
我知道我已经渐渐在这场梦境中越陷越深，可是我想给我自己那场长达十多年的爱情，
有一个完美的谢幕。我知道结局不会太好，可是有什么关系呢。---领证当天下午，
季凌直接把我扔在了城郊一栋空荡荡的别墅。「以后你就住这里。」他操控着轮椅，
甚至没回头看我一眼，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现在我父母和芊芊面前，
也不必出现在我面前，并且管好你的母亲，若是有下次我不介意连带着八年前的账一起算。」
引擎声远去，留下我和一个行李箱，站在冰冷的玄关。这里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个样板间。
没有烟火气，没有生活痕迹，只有昂贵的家具和满室的寂寥。我知道，这是我的牢笼。而我，
是心甘情愿走进来的囚徒。第一夜，我几乎彻夜未眠。凌晨时分，我拿出手机，
反复查看季凌的病历和我制定的治疗方案。八年前他车祸的细节，每一处损伤，
每一份后续的诊断报告，我都烂熟于心。他的腿部神经并非完全断裂，
而是严重的压迫和淤堵，加上多年不动，肌肉萎缩，西医的康复手段效果有限。
但我知道一套针灸术，配合独特的推拿手法，我有七成把握。只是，我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他能完全放松、毫无戒备的机会。这很难。他恨我，防备我，像防备一条致命的毒蛇。
转机出现在三天后。季凌不愿意和我住在一起引起了我母亲的不满，
她或许觉得和我结婚不足以让季家人难受，所以她又跑到季家大闹，眉舒妈妈被气进了医院，
而季凌许是觉得厌烦，他搬进了别墅。深夜，
我被他房间传来的隐约响动惊醒——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和他压抑的、痛苦的闷哼。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本能地冲了出去。他的房门没锁，或许是根本没打算防我。
推开一条缝，我看到他狼狈地靠在床边，地上是摔碎的玻璃杯和洒落的水渍。
他双手死死按着自己的小腿，额头上全是冷汗，英俊的面孔因剧痛而扭曲。他的腿，还在疼。
而且是很严重的神经痛。**在门外冰冷的墙壁上，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再次攥紧，
比针扎还要难受。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从那天起，我开始了秘密的治疗。
我托信得过的朋友从Z国寄来了特制的安神香。它气味极淡，有宁神助眠的效果，
对人体无害。每晚，确认他房间彻底没了动静后，我会点燃一小截安神香，
从门缝悄悄塞进去。等待十五分钟。然后，我会像一道影子，溜进他的房间。
月光是他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勾勒出他沉睡的轮廓。只有在这种时候，
他眉宇间的冰冷和戾气才会消散，依稀能看到一点当年那个阳光少年的影子。
我的心会变得很软，也很痛，我借着月光，手指虚空描绘着他脸颊的轮廓，一遍又一遍，
我很满足。我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月光下，
精准地刺入他腿部的足三里、阳陵泉、悬钟等穴位。指尖感受着针下的「气」，轻轻捻转。
「此针通络，」我在心里默念，像一种古老的咒语，「此针止痛……季凌，愿你今夜好眠。」
施针结束后，我会用掌心蕴着温力，为他**小腿萎缩的肌肉，疏通经络。整个过程，
他始终沉睡，毫无知觉。然而，夜晚的平静，无法抵消白天的风暴。我和季凌「奉子成婚」
（外界都这么传）的消息，早已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以前那些一起玩的朋友，
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惋惜或许还有，但更多的是鄙夷和不耻。
「真没想到林浅是这样的人……」「当年丢下季凌跑得无影无踪，现在看人家残废了，
又用这种手段回来，图什么？」「还能图什么？季家的钱和势呗，
现在的林浅可不是当初的千金大**了，她妈那个公司早就快不行了，
现在她们母女两不靠着季家怕是要喝西北风咯。」「啧啧啧，
当初么没看出来林浅是这样的人啊，当初她和季凌多让人羡慕。」这些话，
或多或少都会传进我的耳朵。我无从辩解，也不想辩解。而白芊芊，经常找我叙旧，
叙的是这八年季凌对她多好多好。我其实有些不耐烦，觉得八年的时光或许改变了太多东西。
可是我对白芊芊有愧，便默许了她的踏入。白芊芊成了季凌住处的常客。
她总是那么「恰到好处」地出现。比如那天，
我正在客厅里整理我带来的药材——那些是我为季凌下一步治疗准备的，
有些需要提前研磨炮制。白芊芊「摸索」着走过来，脸上带着纯然的歉意：「林浅姐姐，
需要帮忙吗？我虽然看不见，但可以帮你分拣一下……」「不用了，谢谢。」我婉拒。
她却像是没站稳，身体一歪，手「不小心」扫过了桌上的药碾。「哐当！」
精致的黄铜药碾被打翻，里面我精心研磨了一半的珍贵药材，洒了一地。「对不起！
对不起林浅姐姐！」她瞬间慌了，眼圈泛红，无助地「望」向四周，「我不是故意的，
我……」季凌操控着轮椅出现在客厅入口，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的目光扫过一地的狼藉，
和眼眶通红、不知所措的白芊芊，最后落在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眼神瞬间结冰。
「把这些垃圾收拾干净。」他对着我，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然后转向白芊芊，
语气是刻意的缓和，「芊芊，过来，别碰那些东西，脏。」白芊芊像找到主心骨，
摸索着朝他走去，在背对他的瞬间，嘴角极快地、对我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我站在原地，
看着地上那些季凌觉得「脏」的珍贵药材，蹲下身，一点一点，沉默地将它们拾起。
指尖沾满了药末和灰尘。其实我知道季凌说的脏不是药材是我才对。虽然心脏早就麻木，
可是还是疼的让人难以忍受。季凌带着白芊芊离开了。空旷的客厅里，只剩下我。
我看着自己脏污的双手，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我手指不小心被划伤，他紧张得不行，
笨拙地替我吹气，满眼都是心疼。「浅浅，疼不疼？」「我吹吹就不疼了。」……而现在，
同样的这双手，即使布满伤痕，他也看不见了。或者，看见了，也只会觉得肮脏。我知道，
这只是开始。而我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有时我会想念父亲，他宽厚的臂膀，是那样安心。
第二章：炼狱与忍辱（下）季凌开始带我出席一些必要的商业场合。我知道，
他不是想承认我，只是需要一个「已婚」的身份，来杜绝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以及……向所有人昭示他对我的厌恶和掌控。看着我受欺辱似乎能让他发泄对母亲的仇恨。
我成了他身边一个精致却沉默的花瓶，一个活生生的、用来嘲讽我母亲的笑话。
---那天是一场慈善晚宴。我穿着季凌助理送来的昂贵礼服，挽着他的手臂，
扮演着温顺得体的季太太。他操控轮椅的动作流畅而精准，无需我推动，
我更像是一个挂在他臂弯里的装饰品。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探究的，鄙夷的，
幸灾乐祸的。「那就是林浅？逼婚上位那个？」「啧，长得倒是不错，可惜了，心术不正。」
「季少又不喜欢她，你看他那眼神，冷的能冻死人，这女人图什么啊？」我垂着眼，
将所有议论隔绝在外。图什么？我图他能重新站起来，图我心里的债能少一点。「季凌哥哥！
」白芊芊的声音娇柔地响起，她由慕容云陪着，「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她今天穿了一身洁白的纱裙，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百合，与我身上深色的礼服形成鲜明对比。
她「茫然」地朝着我们的方向，笑容纯真：「我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
季凌周身冰冷的氣息缓和了些许，应道：「嗯，芊芊，你也来了。」「慕容医生带我来的，
他说多接触人群对我有好处。」白芊芊微微侧头，「林浅姐姐……也在吗？」
我感觉到季凌的手臂瞬间僵硬。「她在。」他语气淡漠。
白芊芊脸上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失落和强颜欢笑：「哦……那，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季凌哥哥，林浅姐姐，你们……玩得开心。」她说着，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轻呼一声，
柔弱地向后倒去。「芊芊！」慕容云和季凌同时出声。季凌几乎是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扶，
但他坐在轮椅上，动作受限。慕容云及时扶住了白芊芊。白芊芊靠在慕容云怀里，
脸色「惊魂未定」，手却轻轻按着胸口，语气带着自责：「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总是给大家添麻烦……」季凌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猛地刺向我，
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迁怒和冰冷，仿佛在说：看，这就是你和***做的孽！
我的心像是被浸入了冰水，彻骨的寒。中途，我去了一趟洗手间。站在盥洗台前，
我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驱散心口的沉闷。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疲惫。
「季太太？」一个略带嘲讽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是以前认识的一位千金，她站在我身后，
慢条斯理地补着口红：「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林浅，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你这么有手段。」我关上水龙头，没有说话，只想尽快离开。她却挡在我面前，
轻笑：「怎么？攀上高枝了，连老朋友都不放在眼里了？
你以为季凌真的会要你这种用下作手段上位的女人？他心里只有白芊芊，
谁不知道白芊芊的眼睛是为了他才……」「说够了吗？」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
她被我的眼神慑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你神气什么？不过是个……」「是什么？」
我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陌生的冷意，「我是季凌法律上的妻子，
名正言顺的季太太。你呢？在这里替别人打抱不平，又能得到什么？」她愣住了，
似乎没料到我会反击。我没再理会她，径直走了出去。回到宴会厅，
我发现季凌正和一个商业伙伴交谈，目光却时不时扫向洗手间的方向。见我回来，
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随即又冷漠地移开。
几个老总端着酒杯过来，目标明确地朝向季凌。「季总，恭喜啊！南城那个项目，佩服！
我敬您一杯！」季凌抬手，示意了一下面前的茶杯，语气淡漠：「李总客气，以茶代酒。」
他从不饮酒，大家都知道。李总的目光，像***的蛇，瞬间转向了我，
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轻蔑：「季总不方便，那这杯酒，季太太是不是该代劳了？
也替季总谢谢我们这些老朋友嘛！」我的心猛地一缩。我的酒量很差，
而且……我摸了摸随身小包里那套冰冷的银针。今晚，我还要给他治疗。我不能醉。
喉咙有些发干，我正准备找个借口推脱。「她不行。」季凌的声音响起，不高，
却像一道冰凌，瞬间冻结了我刚刚组织好的语言。我竟然……可悲地因为他这句「不行」，
而生出了一丝微弱的暖意。看，他还是……有一点在乎我的吧？
哪怕只是不想我在外人面前失态？然而，我这可悲的幻想，连一秒都没有维持住。
他操控轮椅，微微转向白芊芊的方向，侧脸线条冷硬。
他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温和的语气对她说：「芊芊身体弱，喝不了酒。」然后，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那里面没有了方才一丝一毫的温和，只剩下全然的冰冷和憎恶，
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甚至可以随意牺牲的工具。「林浅，你过去，帮芊芊把酒喝了。」
轰——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的声音。周围瞬间安静了一瞬，
所有微妙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像无数盏聚光灯，将我钉在耻辱柱上。季凌，
你真是……好狠。白芊芊慌乱地摆着手，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无措：「不用的，季凌哥哥，
我……我可以喝一点的，不能让林浅姐姐……」「你眼睛不好，不能沾酒。」他打断她，
语气不容置疑。看，他对她，总是有额外的耐心和体贴，可曾经他对我也是这样啊。
我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去，留下彻骨的冰凉。
指尖麻木得没有知觉。他还看着我，那双多情的眼睛好似在说，这一切都是你欠她的。
李总等人立刻笑着打圆场，但那杯酒，已经不容拒绝地递到了我的面前。
「那就麻烦季太太了？」我看着那杯琥珀色的液体，它晃动着，像褐色的琥珀。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接过了那只冰冷的水晶杯。指尖碰到杯壁的瞬间，
我几乎要颤抖。但我忍住了。「李总，我敬您。」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复读机。然后，我仰起头，将那辛辣的液体，一口灌了下去。
烈酒像烧红的刀子，从喉咙一路割到胃里，带来一阵剧烈的灼痛和翻江倒海的恶心。
我强忍着，将空杯示意。「好！季太太好酒量！」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第三个……「季太太，我也敬您一杯……」「王太太敬您……」一杯，又一杯。我来者不拒。
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重复着接过、饮尽、展示的动作。胃里在燃烧，头开始发晕，
小说《我死后.所有人都后悔了》 我死后.所有人都后悔了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