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提我娘亲。”
沈令仪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们是为了王氏而来,那就白跑一趟了,请回吧。”
“姐姐,陈府尹判了娘亲徒刑,要把娘送到西北劳役,那种地方有去无回的!娘她年纪大了,遭不了那样的罪。”沈拾玉拉住她的衣袖。
沈令仪瞥了一眼,与她拉开距离,“既然是陈府尹判的,你们该去找他。”
“姐姐!”
沈拾玉咬了咬牙,一股脑把头上的金簪送给沈令仪,“我知道魏大人和姐姐的关系,姐姐放心,我们不会多说什么……只要你和魏大人求情,肯定能救出我娘。”
“我没办法。”沈令仪将金簪还给她,“有错则改,人之常情。”
沈拾玉猛地高喊,“姐姐!无论怎样,你也是沈家的人,我娘她是你的主母!你怎能如此狠心?见死不救?就连爹爹也来看你了,你难道……”
沈令仪觉得好笑,目光一抬,“怎么?你们让我爹来看我,我就要对你们感恩戴德?”
她看向沉默的爹,“别忘了,当初先狠心的是你,是你割舍了我们的父女情,不是我!”
“况且,那是你娘亲,与我无关!”她又看向沈拾玉。
沈拾玉气得跺脚,将目光投向了爹爹。
沈文渊的脸色十分难看,“当初的事情岂是我们愿意的?你命中带煞,摊上那样的祸难,我们如何留你?难道你要看着我们也遭殃了,才肯罢休?”
“你还非要带着那个拖油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拾玉帮腔道,“就是!如他的身份暴露……”
“你敢!”
沈令仪怒而发威,狠狠地拽着沈拾玉手腕,“你们若敢多说半个字,我保证你们必死无疑,一样逃脱不了干系!听清楚了没有!”
沈拾玉被她一推,有些后怕,“你、你疯了啊?”
“简直放肆!”
沈文渊怕被邻里看笑话,把人拉进院子里,压着声音道,“少用当年的事情威胁我们!你若还当是我的女儿,就把你主母的事情和陈府尹解释清楚,把她放了!”
沈令仪挑眉,“解释什么?”
“你主母是关心你,酒楼的本钱也是她给你的,她要些分红是情理之中,还有她帮你定的亲事,也是千挑万选的!她对你的好,你要看在眼里,不能颠倒黑白。你快去和陈府尹解释清楚……”
沈令仪凄凄一笑,“这七年来,你知道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可曾找过我一次,可曾为我考虑过?”
“怎么没有为你考虑?你要知道,你是个寡妇,整天抛头露面,背后闲言碎语那么多,你觉得自己还能嫁给什么样的人?难不成你还觉得自己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那个王员外至少能保证你吃喝不愁!”
“爹!”
沈令仪这一声叫得凄惶哀伤。
“我是您的女儿吗?是您亲生的吗?如果是,为什么您要这么对我?”她的声音很淡很淡,听不出太多的情绪起伏,就像凋零的枯叶,打着卷儿落到尘埃里。
当初那个抱着她念书,给她刻木雕,儒士一般的爹,早已面目全非!
沈文渊静静地看着她,仿佛看到她娘亲当初求他的模样,求他帮帮她,求他带她离开,可之后呢?她却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