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樟下寿材与青釉陈阿婆的寿材在堂屋摆了三年,樟木的潮腐气裹着碎叶往墙缝里钻。
她每日搬竹椅坐于柴头纳鞋底,线绳穿布的声响混着檐角铁马叮当,
倒比村里多数人家更热闹。“阿栀,今日该擦第三遍釉了。”阿婆举着浸了釉汁的青布,
晨光里,半透明的釉泛着淡青。这釉是她去年秋调的,碎瓷片磨粉,
掺了雨前山泉水与向阳坡稻壳灰,搅了三天滤进粗瓷缸,像盛了揉碎的春山。我接过青布,
指尖触到阿婆枯而暖的手。寿材棺壁上,她已用釉绘了半幅《溪山行旅图》,远山勾了轮廓,
近水细得能看清岸边芦苇绒毛。“阿婆,您这釉色比镇上瓷窑还好。”釉汁渗进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