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铁门在晨风中发出锈蚀的吱呀声，像是老人的咳嗽。露水凝结在锈迹斑斑的护栏上，被初升的朝阳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其中一点恰好落在夜无昼的银戒上，旋即隐没。
“这风里有铁锈味。”怀恩把烟头摁在满是凹痕的易拉罐里，金属摩擦声在空旷的天台格外刺耳。他吐出的烟圈被风撕碎，飘向远处的第三钟楼——那座哥特式建筑的尖顶正泛着冷光，顶端的光翼徽章在阳光下像块烧红的烙铁。
李文超用石块压住被风吹得翻飞的图纸，纸张边缘已经被雨水浸得发皱。这是他熬夜画的队伍架构图，五行元素的标识用不同颜色标注：木系的翠绿旁边画着缠绕的藤蔓，水系的湛蓝旁是奔涌的浪花，金系的银白配着齿轮，土系的赭石缀着岩石，唯有火系那栏是刺眼的空白，旁边用红笔打了个巨大的问号。
“我们队伍还差最后一名成员。”他的铅笔在火系空白处反复涂抹，石墨碎屑落在手背上，像未燃尽的火星，“而且从目前的配置来看，缺的就是火系成员。你看这战术模拟，没有火焰压制，我们在试炼的存活率会骤降42%。”
怀恩嗤笑一声，从烟盒里抖出根烟叼在嘴上，打火机的火苗在风中挣扎了三次才燃起。“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干嘛？”他吐出的烟圈掠过怀特的头顶，惊得他缩了缩脖子，“队伍组建又没规定必须凑齐五行，我班上那个叫阿铁的小子，拉来照样能打。”
怀特蹲在天台角落，手指捏着块棱角分明的鹅卵石。他在地面画的防御阵已经初具雏形，由无数个微型土元素符文组成，边缘还嵌着碎玻璃片——这是他改良的反侦察陷阱。“可是哥哥，”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镜片反射着钟楼的影子，“上周战术课的全息模拟里，五行互补的队伍平均续航时间是单一元素队的2.3倍。”
夜无昼的目光从钟楼收回时，正好看见怀恩把烟盒扔给怀特。那枚印着齿轮图案的烟盒在空中划过弧线，与晨雾相撞产生细微的水汽。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戒内侧的刻痕，那里还残留着昨天压制力量时的灼痛感。
“本来想找雅贵的。”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他的‘炽羽流火’在整个火系都算顶尖，上次校际赛单场破了三个防御阵。”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不过自从那事之后，他就一直休学到现在。”
李文超的铅笔在纸上轻轻点着：“是啊，挺可惜的，他的火系能力确实很出色。要是能找到他，咱们队伍的实力肯定能提升一大截。”
怀恩的打火机“啪”地合上，火苗在他指缝间熄灭。“那小子性格是孤僻了点，但能力没得说。就是不知道现在愿不愿意加入队伍。”
“总得试试才知道。”夜无昼的目光落在天台边缘的积水洼里，那里倒映着扭曲的云影，“不管怎样，先找到合适的火系队员才是关键。”
李文超突然拍了下手，纸张被震得跳起半寸。“有了！我们直接去火系的训练场抽个盲盒！”他指着图纸上火系区域的标记，那里画着个燃烧的拳头，“听说每天早上五点，那里就有人在练‘焚天诀’，都是些没加入任何社团的散人高手。”
怀恩把烟蒂弹进远处的垃圾桶，抛物线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这主意不错。”他拽了拽怀特的校服后领，怀特的鹅卵石哗啦啦滚出来，“正好去会会那帮天天吹嘘‘火焰至上’的蠢货，让他们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元素力。”
夜无昼弯腰捡起被风吹落的图纸，指尖触到纸张上的水渍时，突然想起雅贵在训练时的样子——那时他总穿着件印着火焰图案的黑色卫衣，袖口挽到肘部，露出小臂上用火焰烫出的图腾，据说是家族的传承印记。
“行动总比待在天台强。”他把图纸叠成方块塞进校服口袋，金属拉链与纸角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走吧，去看看运气。”
四人转身的瞬间，天台铁门突然发出刺耳的转动声，像是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阳光顺着门缝劈进来，在地面切割出狭长的光带，其中漂浮的尘埃看得一清二楚。一个瘦高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穿着整齐的校服，身形挺拔，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雅贵？”李文超的声音里满是惊讶，手里的铅笔“啪嗒”掉在地上，滚到那人脚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