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空了,手也被重新上了药。
梳洗打扮时,半夏欢喜的进来告诉我,她正准备拿着银子去找说书先生,却发现先生早早就将昨夜公主府的“壮举”给讲出去了。
此刻已经日上三竿,怕是这桩秘闻已经传遍大半个京都了吧。
半夏学的活灵活现,说外面现在人人道,顾易之负心渣男,四公主心机白莲,而五公主则是可怜的糟糠之妻,众人皆是唾骂顾家与华家。
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父皇早就不满华氏一族跋扈多年,从前他是皇子时,华氏是肱骨之臣,但现在华氏居功自傲,那便是乱臣贼子。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塌。
华氏一倒,便意味着皇位之争,三哥就要出局了。
这是我,在成亲前就答应送给二哥的礼物。
华妃心狠手辣,生出的两个孩子却像宝贝一样保护着,养的心地良善,不见一点儿血腥,怎么可能斗得过我们这些从小如履薄冰的狼崽子?
我从前若是卑贱,那二哥便是卑贱中的卑贱。
他的生母不过是一个父皇喝醉时“临幸”的宫女,样貌普通,不得宠爱,生下他后便撒手人寰。
要说谁最能领会父皇的薄情,比起二哥,我尚且自愧不如。
一个从小被养在别郊,长大后差遣边关的皇子,低贱悲哀,纵使有满腹才华,谁又将他放在眼中?
人人都道三皇子是天上月,二皇子是地上泥。
可这些蠢货,天上月虚无缥缈,华而不实,淤泥污秽,却脚踏实地的让我们踩着。
分明二哥才是那头野心勃勃的猛虎。
暗地里的棋子该动了。
一连数日,控诉顾华两家的折子一封又一封的递了上去。
居功自傲,中饱私囊,侵占良田,强占民女……无论是他们自己做的孽,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旁支借两家名义犯下的事,这些账通通都要算在他们头上。
我不过是是点燃了这根火药线,其实埋在下面的炸药早就准备好了。
二哥,父皇,我,以及谢瑾玄,我们都是推波助澜的人,静静看着这条大鱼在渔网中挣扎。
顾氏失了民心,父皇对华家一再斥责降罪,削爵位,贬官职。
有人稳坐高台,自然就有人心乱如麻。
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华家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