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风雪刮在她身上，她抖得像筛糠。
我坐在车里，看着这一幕。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痛快吗？
有一点。
但更多的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她又回过头来看我，脸上全是泪水和雪水，分不清哪是哪。
“求求你……我真的快不行了……”
她的声音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断断续续的。
我没说话。
我看着她，想起了一个星期前的那个下午。
她也是这样站在路边的。
也是大雪天。
也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当时心一软，就让她上了车。
结果呢？
她在我车上就开始录像。
她问我收不收费，语气是那种故意引导的语气。
我现在回想起来，全是破绽。
她从一开始就在设局。
我就是她的猎物。
“你别找我，我帮不了你。”
我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她的身体软了一下，整个人靠在我的车门上。
“你……你就这么恨我吗……”
“不是恨。”我说，“我就是怕了。”
“我帮你一次，你反手举报我，罚我三千，扣我的车。”
“我帮你第二次，你会不会说我图谋不轨？说我在车上对你做了什么？”
“我不敢赌。”
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人群里有人开口了。
“姑娘，你就别求他了。换我我也不帮你。”
“就是啊，帮了你还被你倒打一耙，谁敢帮你？”
“自己作的，怨不了别人。”
那些话一句一句砸在她身上。
她捂着肚子，慢慢蹲了下去。
我看见她羽绒服的后摆下面，滴滴答答地在滴水。
不是雪水。
是羊水。
她是真的要生了。
我心里有一瞬间的动摇。
但只有一瞬间。
我想起我老婆的那句话：“我们跟他们不一样。”
是，我们不一样。
但不一样不等于我要当冤大头。
我可以做好人，但我不能做傻子。
我正准备开车走，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从医院门口跑过来。
“老婆！老婆！”
是她丈夫。
我认得这个人。
上次在交通队，他就跟在那个孕妇后面，举着手机对着我拍，一脸“你敢动手我就录下来”的挑衅。
他跑过来，一把扶住孕妇。
“老婆，你怎么样？医生呢？车呢？”
孕妇有气无力地指了指我。
“是他……他不肯送我……”
她丈夫转过头，看见我。
他愣了一秒，然后脸色变了。
“是你？”
我没说话。
他把孕妇靠在一边，大步走到我车前，啪地一下拍在引擎盖上。
“你什么意思？我老婆都这样了你见死不救？”
我看着他，还是没说话。
“问你话呢！”他吼起来，“装什么哑巴？”
“我没什么意思。”我说，“我就是怕被举报。”
他的脸涨红了。
“***的翻旧账是吧？老子跟你说，那是她做的，不关我的事！”
“是吗？”我指了指他的手机，“上次在交通队，举着手机拍我的人是谁？”
他噎住了。
“现在倒想让我帮忙了？”我冷笑一声，“我凭什么？”
“你……”
他后退一步，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沓钱砸在我的引擎盖上。
“这是五千，够不够？够不够给我开车！”
我看了一眼那沓钱。
红彤彤的。
被风吹得扑棱扑棱响。
“你觉得我是差钱的事？”
“那你想怎么样？一万够不够？”
他又掏出手机，像是要转账。
我把车窗摇上去。
他一把拉住车门把手。
“你别走！你今天必须把她送到产房！”
我盯着他的眼睛。
“你的钱，你自己留着。”
“我说了，我的善心，不是用钱能买的。”
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手攥着车门把手，指节都发白了。
“你……你小子行！你等着！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你试试。”
我解开安全带，把车门推开。
他没防备，被车门撞得往后退了两步。
我下了车，跟他面对面站着。
“我跟你说清楚。”
我一字一句地说。
“上次你老婆冤枉我的时候，我就想找你们算账。”
“但我忍了。”
“我忍的原因，不是因为怕你们。”
“是因为我觉得不值得。”
“跟你们这种人纠缠，脏了我的手。”
他瞪着我，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现在你求到我头上了，”我继续说，“我也不想趁人之危。”
“但你别指望我会帮你。”
“你想让你老婆得救，你自己想办法。”
“这里是医院，你进去找医生，找护士，求他们，别来求我。”
“我不欠你们的。”
他张了张嘴，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茫然，又从茫然变成了惊慌。
他回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孕妇，又看了看医院的大门。
大门里进进出出的都是医护人员和病人，忙得团团转。
这种天气，这种情况，他就算进去求人，谁能放下手里的事来管他？
他又看向我。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愤怒。
只剩下恐惧。
小说《白眼狼想告我？那夜我可救了三条命》 第5章 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