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温煦也将一张照片递到他面前。
照片上，石膏雕像的一角，渗出了一丝暗红。
傅云洲看到照片，猛地一怔。
但他仍不愿相信，脸上浮现出一种被冒犯的狂怒。
「伪造的！」
「这一定是温雅为了陷害洛宁伪造的！」
他指着身边的洛宁，那个怀着孕，一脸柔弱无辜的女人。
「她怎么可能会死！」
他的声音尖利刺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温雅只做了一天模特，第二天我就让人用一比一的替换掉了。」
周围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气氛变得诡异。
洛宁的脸白了白，但还是强撑着依偎在傅云洲身边，扮演着受害者。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制服的人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他面前。
其中一人亮出证件，声音冷硬，像冬日的冰。
「傅先生，我们是刑侦大队的。」
「根据法医初步鉴定和相关证据，我们有理由怀疑您的妻子温雅女士已被人谋杀。」
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扫向傅云洲身后的女人。
「犯罪嫌疑人，正是您身边的洛宁女士。」
全场哗然。
傅云洲的表情凝固了，像一座即将开裂的雕像。
警察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愕，打开了便携设备。
一段完整的监控录像，清晰地投射在墙壁上，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画面中，爸爸安排更换模特的人，被洛宁客气地请走了。
紧接着，她吃力地将和妈妈一模一样的雕像推进了因材料问题被废弃的雕像模具里。
最后，她走到***雕像前面，堵上了那个我妈妈赖以生存的呼吸孔。
做完这一切，洛宁没有立刻离开。
她得意地对着那座洁白的雕像，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她脸上是残忍而快意的笑容，在监控的冷光下，宛如恶鬼。
傅云洲死死盯着屏幕，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恍惚间，他脑中一定响起了我过去那些被他当作无理取闹的哭喊。
「爸爸，***壳生锈了！」
那不是生锈，那是血迹。
「爸爸，呼吸孔被堵住了！」
我撕心裂肺地喊过，他却只觉得我吵闹。
「爸爸，我害怕，画室里好臭……」
那是我的妈妈，他口中挚爱的雅雅，在石膏里慢慢腐烂的味道。
那些他曾以为是「童言无忌」的话，
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凌迟着他那颗所谓艺术家的心。
「怎么会这样……」
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彻底失去了焦点。
「我以为……我以为她只是在配合我……」
「哐当——」
他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猩红的酒液四溅，像极了石膏上渗出的血。
他的世界，他用艺术、灵感和偏执构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粉碎。
寂静被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打破。
下一秒，傅云洲猛地扼住洛宁的喉咙，双眼猩红，青筋暴起。
「是你！」
「是你毁了我的艺术！是你杀了我的雅雅！」
他疯了一样地嘶吼，力道之大，让洛宁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洛宁浑身哆嗦，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血痕，挣扎着狡辩。
「不是我！是温雅自己想死的！她根本配不上你的艺术！」
「云洲，你信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他才是你最完美的作品！」
她还在用孩子做最后的赌注，可怜又可笑。
舅舅温煦冷冷地将一份DNA鉴定报告甩在他脸上。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舅舅的声音里带着滔天的恨意，
「她肚子里的野种，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的！」
「她接近你，就是为了窃取你的创意，让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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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成了压垮傅云洲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松开洛宁，踉跄着后退，眼神空洞，嘴里发出嗬嗬的怪笑。
「玷污……你们都玷污了我的艺术……」
傅云洲彻底疯了。
他嘶吼着，抄起展台上用来砸香槟的银锤，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座洁白的《蜕变》雕像。
「咚！」「咚！」「咚！」
他一锤一锤地砸下去，石膏四溅，像一场绝望的雪。
「雅雅！我来放你出来了！」
随着石膏的碎裂，里面腐烂扭曲的景象暴露在众人面前，尖叫声此起彼伏。
紧接着，他猛地转身，把洛宁按在未完成的雕塑台上，将滚烫的石膏浆灌入她的口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