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沈宴会单膝跪地，为我戴上那枚传了三代的祖母绿戒指。毕竟，从穿开裆裤起，整个上流圈子都默认，我是沈家未来的女主人。可我等来的，不是求婚，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羞辱。他牵着那个小保姆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求我成全。后来，所有人都嘲笑我，说我连个保姆都比不过。他们不知道，沈宴亲手递给我的，不是耻辱，而是一把通往亿万财富的金钥匙。那一天，我失去了一个男人，却得到了整个世界。
生日宴的音乐悠扬，水晶灯的光芒在我身上这件高定礼服的碎钻上，折射出细碎而璀璨的星河。
我叫顾念，今天是我的二十五岁生日。
宴会设在沈家的半山别墅，来宾非富即贵，每张笑脸都写着恰到好处的奉承。他们恭维我父亲公司的新项目，赞美我母亲保养得宜，但更多的目光，是暧昧地落在我与沈宴身上。
我和沈宴，是这个圈子里公认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我们两家是世交，从幼儿园到大学，我们几乎形影不离。他是天之骄子，英俊、骄傲，永远是人群的焦点。而我，是永远站在他身边，被所有人艳羡的那个女孩。
今晚，我心底藏着一个巨大的期待。
沈宴告诉我，他为我准备了一份“会改变我们一生的礼物”。
还能是什么呢？
我抚摸着无名指，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枚祖母绿戒指微凉的触感。那是沈家女主人的信物，沈奶奶临终前交到沈宴手上的。整个圈子都在等，等他为我戴上戒指的这一天。
“念念，你今晚真美。”沈宴端着香槟走到我身边，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足以让任何女人沉溺。
他俯身在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得我耳廓发痒，“再等一会儿，好戏就要开场了。”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颊泛起一抹滚烫。我羞涩地点点头，眼里的爱意与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就是现在了。我二十五年的人生，都在等待这一刻的圆满。
可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意外发生了。
一个穿着朴素保姆制服的年轻女孩，端着托盘路过我们身边时，脚下不知怎么一滑，托盘上的红酒尽数泼在了我月白色的礼服上。
“啊！”她发出一声惊呼，脸色瞬间惨白。
冰凉的酒液浸透布料，胸前晕开一大片刺目的红，像一朵仓促绽放的、不祥的玫瑰。
我皱了皱眉，宴会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顾**！我不是故意的！”那女孩吓得快要哭出来，手足无措地拿着纸巾想为我擦拭，却让污渍晕染得更开。
她叫林湾湾，是沈家一个多月前新来的保姆，负责照顾沈伯母的起居。我见过几次，印象里是个很安静、甚至有些畏缩的女孩，皮肤很白，眼睛很大，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没关系。”我压下心头的不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在这样的场合，我必须维持顾家大**的风度。我侧身避开她的手，“我自己去处理一下就好。”
可我还没动，沈宴已经先一步抓住了林湾湾的手腕。
他的动作快得有些不寻常。
“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沈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我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林湾湾的脸上，而不是我被弄脏的礼服上。
我心头猛地一跳，像被一根细针刺了一下。
“我……我没事，沈先生。”林湾湾的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楚楚可怜，“是我的错，我把顾**的裙子弄脏了……”
“裙子脏了可以再买，人没事最重要。”沈宴松开她的手，转头对我说道，“念念，你先去楼上换件衣服，我让张妈给你找一件伯母的新礼服。”
他的语气依旧温柔，但我却品出了一丝异样。他似乎……太关心这个小保姆了。
或许是我的错觉吧。我对自己说。沈宴一向有绅士风度，对家里的佣人也一向客气。
我点点头，提着裙摆准备上楼。可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我从大厅光洁如镜的立柱倒影里，看到了让我如坠冰窟的一幕。
沈宴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林湾湾。那眼神里，交织着我从未见过的担忧、心疼，还有一丝……爱恋。而林湾湾，也正偷偷地回望他，那双含泪的眼睛里，充满了委屈和依赖。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无声地交汇，仿佛构建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介入的世界。
我的脚步，瞬间僵在了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那道无形的电光石火，比泼在我身上的红酒更冰冷，更刺骨。
“念念？怎么了？”沈宴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猛地回头，他已经收回了目光，脸上又挂着那副完美无缺的温柔面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没什么。”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强迫自己挪动脚步，“我上去换衣服。”
走进二楼的客房，我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浑身都在发抖。
不可能的。
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沈宴怎么会看上一个保姆？他那样骄傲的人，他的家人也绝不可能允许。我们有二十多年的感情，我们是所有人眼里的天生一对。一定是我想多了。
可那个眼神，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镜子前。镜中的我，脸色苍白，原本精心打理的妆容也显得有些憔悴。胸前那片刺目的酒渍，像一个巨大的嘲讽。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念念，是我。”是沈宴的声音。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打开门。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件崭新的香槟色礼服。
“这是我妈上个月在巴黎定制的，一次都没穿过，你试试看合不合身。”他走进来，将礼服递给我。
我没有接，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沈宴，你和那个林湾湾，是不是有什么？”
我问得直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我既希望他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沈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失笑道：“念念，你想什么呢？她只是家里的一个保姆。你是我马上要共度一生的人，怎么会拿自己跟她比？”
他伸手将我揽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别胡思乱想了，嗯？今晚是你的生日，是我们最重要的日子。快换上衣服，所有人都在等我们。”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宠溺。我的恐慌，似乎被这熟悉的气息安抚了下来。
是啊，我怎么会拿自己跟一个保姆比？这简直是自降身价。沈宴说得对，今晚是我们的好日子，我不该被这点小插曲影响心情。
“对不起，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在他怀里，轻声说。
“傻瓜。”他吻了吻我的额头，“快去换吧，我在楼下等你。我的礼物，也该登场了。”
他眼里的期待和兴奋不似作伪，我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我换上那件香槟色的礼服，尺寸竟是意外的合身。对着镜子，我重新补好妆，又是那个容光焕发、骄傲自信的顾家大**。
当我重新走下楼梯时，宴会厅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一束追光灯，精准地打在我身上。
音乐声停止，所有宾客都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于我。
我心中一动，期待感再次攀升到了顶点。
沈宴手持话筒，从人群中走出，一步步来到楼梯下，对我伸出手。他的目光灼热而深情，仿佛我是他全世界唯一的光。
“念念，”他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大厅，“我们认识二十五年了。从我学会走路开始，我的世界里就一直有你。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宾客中响起了善意的哄笑和掌声。我的闺蜜们激动地朝我挤眉弄眼。
我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任由他牵着我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来到大厅中央。
他没有松开我的手，而是转身面向所有人。
“今天，借着念念二十五岁生日这个机会，我想向大家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来了！
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我能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手心也有些潮湿，他也很紧张。
我幸福地看着他的侧脸，等待着他说出那句我梦寐以求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却并没有落在我身上。
他的视线，越过了我，投向了我身后不远处的角落。
那个角落里，林湾湾正局促不安地站着，她换下了保姆制服，穿上了一条洗得发白的连衣裙，在一众华服中显得格格不入。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一种比刚才强烈百倍的不安，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只听沈宴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地再次响起：
“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她善良、单纯，像一束光，照亮了我循规蹈矩的人生。我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让很多人感到意外，甚至不解。但爱情就是这样，毫无道理可言。”
他的手，缓缓地，从我的掌心中抽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我能听见宾客们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能看见我父母脸上错愕和震怒的表情。
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角落。
他走到林湾湾面前，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握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
然后，他牵着她，重新走回大厅中央，走回到我的面前。
整个过程，我像一尊被抽掉灵魂的雕塑，动弹不得。
“念念。”沈宴看着我，那双我爱了二十五年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愧疚和恳求，“对不起。我爱的人，是湾湾。”
林湾湾在他身后，哭得梨花带雨，不停地鞠躬：“对不起，顾**，真的对不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求你成全我们吧……”
“成全？”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沈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他看着我，一字一句，残忍无比，“念念，我们之间更多的是亲情和习惯，不是爱情。我以前不懂，直到我遇见湾湾，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心动。”
“心动？”我气得发笑，“你对一个保姆心动了？”
“身份和背景不应该成为爱情的阻碍！”沈宴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在说服我，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湾湾她……她怀孕了。”
轰——
这五个字，像一颗炸雷，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湾湾那平坦的小腹。
怀孕了。
原来如此。
所有的反常，所有的眼神交汇，都有了最肮脏、最不堪的解释。
“所以，”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今晚安排这一切，不是为了向我求婚，而是为了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一个天大的羞辱，逼我放手，好为你和你的真爱扫清障碍？”
沈宴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他避开我的眼睛，低声说：“念念，我知道这样对你很残忍，但只有这样，我爸妈才有可能松口。你一向是最善良的，你帮我跟他们求求情，好不好？看在我们二十多年感情的份上……”
看着眼前这对“情真意切”的男女，看着周围那些同情、嘲讽、看好戏的目光，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二十五年的人生，我全部的爱恋与期待，在这一晚，被我最爱的人，用最残忍的方式，碾得粉碎。
心脏的位置，疼得像是被人用手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汩汩地流着血。
但奇怪的是，在极致的痛苦和羞辱之下，我的大脑反而变得异常清晰。
我想起了不久前，我无意中听到父亲和他的商业伙伴打的一个电话。电话里，他们提到了沈氏集团正在秘密研发的一项新能源核心技术，据说一旦成功，将打败整个行业格局。而这项技术的首席工程师，是一个叫“陈默”的怪才，除了沈宴的父亲沈董，谁也指挥不动。
当时我只当是商业信息，并未在意。
可现在，沈宴的背叛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脑中某个尘封的角落。
我想起来了。
林湾湾，她不姓林。
她姓陈。
她的父亲，就是那个叫陈默的工程师。
小说《悔婚夜，渣男递我亿万金钥匙》 悔婚夜，渣男递我亿万金钥匙第1章 试读结束。
